不远处院落里惨叫声惊动了这边马尤氏和马实忠。
可那声音听上去却是林玄清。
这让马实忠有些惊讶。
“这、这不是玄清声音吗?!”
马尤氏听到后也是一愣,但她反应很快,甚至来不及多说一句,就连忙往那边院落跑去。
马实忠见了也快步跟了上去。
尽管两人都有了准备,但也没想到现场会这么吓人。
并不算大院落中,那个阿月原本待过房间门户大开,浓黑如墨夜色让院中一切都变得让人看不清起来。
但房间中正在燃烧着烛火,却将门口这一块地方照得清清楚楚。
林玄清一身浅灰色长衫躺在地上,他面容扭曲,口中一直凄厉哀嚎着,一只手捂着另一只,而从他指缝指尖,不停地有汩汩鲜血流出,那血仿佛绵延不断溪流,顺着他手背往下淌着,地面上那一块地方都积成了一小滩血水。
而门槛之处两截断指静静躺着,先前喷涌而出鲜血让房间内和房门外这些地方都染上了大片血迹,看上去触目惊心。
离房门有四五步距离廊柱之处,阿月背靠着柱子,双眸死死盯着躺在地上人。
此时她外衫已经为完全扯破,原本绾成了两根麻花乌发也散乱至极,莹白颊边是鲜红掌印,露出一截脖颈上更是触目惊心手指印。
她眼眶泛红,却没有一滴泪水留下,双眸中带着滔天恨意看着躺在地上林玄清,手中紧紧攥着那把匕首。
这样场景,让马尤氏和马实忠都是一惊。
从阿月身上能明显看出方才她在林玄清手下挣扎痕迹,可两人都没想过,阿月平日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这时竟能用匕首砍下林玄清手指。
他们不知道是,这是阿月从一开始虚与委蛇,到中途奋起反抗,再到最后抓住实际一击必中。
也幸而她一直有所防备,否则这会子早就被林玄清欺辱了。
阿月虽没了记忆,但她也不会让自己被人随意□□,因此在趁其不备斩断他两根手指后,她便退到了房门外这个廊柱旁,紧紧握着匕首盯着对方。
直到马尤氏两人到来。
他二人在最初惊愕之后,便马上反应了过来。
马实忠连忙跑到地上看自己二弟情况,而马尤氏则看向了阿月。
“阿月,你没事吧?!”她自然是看见了阿月眼下情况,因此第一句便是关心话。
可她脸上只有担忧,而没有因为眼下这情景愤怒,让阿月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马尤氏,显然是知道林玄清举动。
阿月于是回了她一句。
“没事,只是差点被人□□罢了。”
这句话让马尤氏整个人顿了顿,她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而马实忠是个直性子,他在看到自己二弟惨状时,便对着阿月开口道:“你怎么能砍了玄清手指,他会活活疼死!7”
阿月没想到,这时候了,马实忠居然还会说出这样话。
她手中攥紧那把匕首。
“怕死就去治,若真治不好死了,也是他应得。”
马实忠闻言十分生气,他对着阿月怒目而视,正要说什么时,却听得对方又说了句。
“马大哥,你是故意把我带到这里来吧,为就是让林玄清能够对我下手。”
马实忠被她问一滞。
“我……”
“他想□□我,你答应了,帮着他一起。我不愿意,所以我砍了他手指,这不是天经地义?怎么你这时候来指责我了?还是你觉得,我这个人还比不上你这个二弟两根手指?”
她说着忽然嗤笑了一声。
“是啊,我都忘了,我不过是个在你们队伍里白吃白喝人罢了,自然和林玄清是没得比。”
“你们救了我,我跟感激,非常感激。原本救命之恩我就该报,我可以为奴为婢,为你们做事来回报你们。可并不包括出卖我自己!”
马实忠稍稍辩驳了一句。
“那、那你也不用砍了他手指啊……”
阿月因着他话又是一笑。
她最终看向马尤氏。
“嫂子,你知道吧,林玄清他早就想对我下手了?”
要不然对方也不会从上次客栈一直到现在都时刻和她待在一起,阿月有时候问她怎么了,她都只是含含糊糊就把话题带过去了。
马尤氏原本以为她会问今天晚上事,这样她就可以告诉对方,自己也是刚刚才知道。可偏偏阿月问是知不知道林玄清早就想对她动手,这让马尤氏不知该如何回答。
“阿月,我……”她看着对方双眸,犹豫半晌,“你信我,我之前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开口说,但我是站在你这边,我是帮你,不然我也不会一直和你待着了!”
阿月闻言竟点了点头。
“是啊,你是帮我。”
“你只是不知道怎么告诉我,所以选择了瞒着我,让我蒙在鼓里,直到今晚上事发生。”
“阿月,你别这么说。我真是为你好,怕你知道了害怕,但你还是很厉害,你没有受伤还砍了他手指,这是他活该……”
和马实忠不同,马尤氏并不觉得林玄清被砍了手指可怜,因此她是支持阿月。
可阿月并没有因为她话而感到高兴。
她只是攥着那把匕首,心中涌现出许多难以言喻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