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幸兰“那姜女为何来找你”
玉纤阿微笑“我有些事托付姜女。”
于幸兰“那”
姜湛在一旁打断“好了,幸兰。你问这么多做什么有空关心这些,你不如直接找范翕问个清楚好了。”
于幸兰顿时鼓起了腮,不高兴道“问他做什么他一贯支支吾吾,胆小怯懦。问了也白问。”
同坐一车,玉纤阿闻言,轻挑了下眉,给自己倒了杯茶喝。原来范翕在于幸兰这里,是这般形象。
委屈范翕了。
玉纤阿从不主动接于幸兰关于公子翕的话题,让于幸兰对她稍微不那么警惕了些。但是一旁的姜湛就觉得好笑“哪有你这样说郎君的范翕是对你多容忍,你才觉得他好说话。不信你看看这两日的朝政上,哪个人会觉得公子翕胆小怯懦听信了你的鬼话,父王还疑惑问我这当真是公子翕。”
于幸兰便红了脸,她目中发光,捧腮而笑“是呀。我就爱他这般温柔小意,说话轻声细语的。表哥,你不知道他脾气有多好”
玉纤阿依然淡定喝茶。
姜湛啧一声,在于幸兰额上拍了下,将兴致勃勃要跟他炫耀的于幸兰拍开。姜湛揶揄道“今日廷议快结束了,你不去找范翕了不是说你们吵架了么”
于幸兰“啊”一声,当真在车中躬身站了起来。她风风火火地推开车门,不等外面挺好车,就跳下车扬长而去,口上高声“我去找他了”
她声音中透着快活,可见是真的很喜欢范翕。
玉纤阿出着神,想范翕竟将人家女郎玩弄至此,将人骗成这个样子。
她轻轻一叹。
也许如果没有丹凤台的事,范翕回来后就会与于幸兰摊牌。他那时和玉纤阿多次保证过的说法,分明是他要退亲,不管于幸兰提出多少要求他也会退婚。那他自然不会再骗于幸兰了。
但是丹凤台出了事。于幸兰在范翕眼中成了彻底的工具。玉纤阿不担心范翕喜欢于幸兰,若是往日她会担心这二人青梅竹马相伴,是否会日久生情。但现在于幸兰成了范翕的仇人,他仇视整个卫国、齐国再深的情,在这般仇恨下都要磨灭了。何况本来就没多少情。
玉纤阿只是觉得,范翕一味不提他和于幸兰退亲的事,目前还在骗他是否另有打算。
玉纤阿手指轻扣茶盏。
听姜湛笑“女郎目有愁色,似乎有很多心事”
玉纤阿回了神,对姜湛抱歉道“我生来便是这样愁绪满怀的相貌,实则我并没有什么愁,让郎君见笑了。”
姜湛盯她一瞬,大笑“还是第一次有女子在我面前挑自己长相的错”
玉纤阿被他的大笑弄得怔愣下,她不适应地眨眨眼。她习惯了范翕那种温煦内敛的风格,偶见年轻郎君这样肆意,想笑便笑,笑容烂烂如日光她竟有点儿尴尬。
姜湛便倾身凑上。
玉纤阿向后微避。
姜湛俊朗的面孔盯着她,目中仍带着笑“我吓到你了对了,你是江南女郎,自然柔弱婉约些。到洛邑,你可有不习惯日后我们做个伴可好我也是第一次来洛日后就要在这里常住了啊。”
他感叹一声,又兴致到来,突让马车停下,拉着玉纤阿要出去逛洛邑街市。
玉纤阿被整得懵懂。
英俊的郎君像个少年郎一样风风火火,没有什么烦恼,又身材高大、时常带笑。他强行拉着她边晃边逛,玉纤阿都有些居于下风,插不上话。他是和玉纤阿行事风格完全不同的那种人,张扬放肆,少年风流。玉纤阿生平最怕的就是遇上这种人
这种人不和她玩心眼,对她以诚相待。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写在眼睛里,看似最直爽,心中又最剔透。
玉纤阿被姜湛扯了一天,到傍晚时他还提出要带她一起出城看灯,玉纤阿再是擅伪装,也被他吓得花容失色。而姜湛盯她微变的脸色一眼,又哈哈大笑“你怎么这样不经吓逗你的。我看你神情恹恹,想让你高兴一些。”
玉纤阿低声“我太过柔弱,扫了公子的兴。”
姜湛淡淡道“那倒没有。你肯陪我一日,必然是有事求我。现在想求我事的人太多了,你还肯花心思,已经不错了。”
玉纤阿盯着他,并不意外,眸似水洗。
二人立在一处铺子外的檐下说话,见灯火渐次亮起,姜湛转头看玉纤阿。本以为玉纤阿听他这么说会露出被发现的慌张神色,却见她仍是恬静笑着,衣袂微扬。她清新婉约,立在月下,人与月光交相辉映。
姜湛看得怔住,眼神微暗。他喃声“玉女有人说过你生得极美么”
玉纤阿答“无数人说过。”
姜湛“”
他的一通甜言蜜语被她不解风情的回答堵了回去,他噎了一下,笑起来。姜湛说“你呀好吧,我送你回去”
姜湛迟疑下“若有可能,你还是从范启府上搬出来吧。”
玉纤阿眉轻轻一动,猜到范启出了事。她不动声色,柔柔向姜湛道谢,却又说不必姜湛相送,她还有些事要做。姜湛无所谓地耸了下肩,第一次见面,他也不好将佳人逼得太紧。只姜湛转身要走时,玉纤阿追了一步“郎君,你我改日还能相见么我有事想请郎君相助。”
姜湛回头对她笑“我早知道你有事求我。改日你帮我一件事,我就帮你如何我改日再找你”
玉纤阿怕他发现自己并不住在范启府上,便急急道“三日后我于此地等公子”
姜湛意外,却无所谓地点了点头。他再次赞叹般地看美人一眼,转身入了人群,渐渐走远。而等玉纤阿看不到人了,她回头,见姜女用敬佩的眼神看她,成渝冒了出来,用一言难尽的生气眼神看她。
玉纤阿微笑。
她说“我只是认识了个朋友,你们为何这样表情”
那二人表情各异。
玉纤阿便走入人群,去找医馆。姜女还好,她只是心里生忧,怕公子翕发现玉女背着他和人偷情。成渝却非常生气,觉得玉女太过分。他看得清清楚楚,玉女将那个郎君迷得神魂颠倒
玉纤阿不赞同成渝的眼神,柔声“你太夸张了。公子湛性情开放,喜结交新朋友。没有你以为的意思。”
成渝冷冷道“你莫忘了我也是男子。我难道看不出男子对你的心思么若是不曾对你有好感,如何会答应与你相约你太过分,竟和男子私会。我我要告诉公子”
玉纤阿瞥他“不许告状。”
成渝面无表情。
玉纤阿道“我自会将此事与公子说,不用你胡搅蛮缠,说三道四。”
成渝“你果然目不识丁胡搅蛮缠不是这样用的。”
玉纤阿慢悠悠道“成渝,我没有背叛公子。但是公子近日极烦,你若拿一些小事去烦他,惹他生气,跟我争吵,我和他争吵都是小事,但你不担心他的身体么他可能承受住与我争吵后的刺激他现在的身体你也是知道的。”
成渝怔住。
然后低声“那你还故意气他他怎样做,都是想守住你。你不该这样欺负他。”
玉纤阿轻声道“我没有欺负他。我无论如何做,也是为了帮他。我不能让他一直这么疯下去,越来越疯,无人能约束。他会变得比周天子更疯狂我要在一开始就拦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