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倦鸟还巢,秋蝉鸣声渐渐的淡去。山间拉起最后几抹斜阳,原本清冷的大地更显寂寞。
官道上,三人各自骑着一匹浑无杂毛的白色良驹缓缓而行,左边的大汉高大魁梧,不怒自威,浑身紧绷的肌肉显示出其惊人的爆发力,看似漫不经心的却时刻注意周围的每一个路人每一个细微的情况。
右边的的青年俊逸非凡但过于冷漠,尤其令人瞩目的是他背后的背负的银色长弓,巨大却不失精致,古朴典雅,竟不知由何打造而成。
二人皆一袭白衣,清爽至极。
中间一人眼眸半阖,轻摇青色水墨折扇,抬手间皆是儒雅之气,看似不懂武技只是一个风雅文士的却令身旁二人露出发自内心的崇敬之色。
三人正是从飞雪山庄来的李无欢、韩笑陵和褚鹏远。路上这奇异组合惹来阵阵好奇的目光,李无欢暗自微皱眉头。
三人来到一个叫于陵的大镇上,寻了一间大的客栈,店主见三人仪表非凡衣着不俗,忙放下手中的帐本从柜台后快步走到李无欢三人前,堆起满脸的笑容热情地道:“三位客官可是要住宿,小店尚有上等房数间,皆清雅素洁,定叫客官满意。”
李无欢见不远处还有一张空桌子,给了褚鹏远一个眼神便走了过去。褚鹏远会意对那掌柜说到:“三间上等房,我们现在就要用食,上你们的招牌菜!”说完他扔给掌柜一袋碎银,那掌柜手里捧着银子,心里着实高兴,拉开嗓子高声对一伙计喊道:“叫王大厨来几样招牌菜给这几位客官!快!”然后屁颠屁颠的踱进了掌柜小心的数起了银子。
在众人的侧目中李无欢三人坐了下来,李无欢打开折扇闭目轻摇开来。韩笑冰冰冷的眼光环瞪了一圈,众人被他的眼神瞧得一颤,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一人小声嘀咕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以为你是谁啊,这么嚣张!”三人的耳力何等惊人,闻言褚鹏远正要发作,坐在一侧的李无欢轻轻摇了摇头,缓缓道:“笑陵,至神雪城还有几日路程?”
韩笑陵恭声道:“主人,还有半旬的路程。”李无欢哦了一声便低头沉吟不语,良久突然问道:“笑陵,在你看来千雪王朝称得上高手的有哪些?”
韩笑麟眼中突然绽放出炙热的光彩,道:“整个王朝能与主人一战的只有被称为‘千雪守护神’的‘雪衫剑皇’兰秋水,只是他三十年前惊鸿一瞥便杳无音信,否则主人与他的战堪比那一年前天岚王朝逍遥帝李逸雪与轩辕冷弦的‘倾城之战’!”
李无欢没有否认,轻笑道:“还有呢,你师父‘银弓白衣’总算一个吧?”
韩笑陵俊脸一红,道:“师父在民间和皇家都有很高的威望,一来是师父侠肝义胆,多次为民请命,除了五年前独挑帮,还有千里追杀千雪第一通缉犯‘花花太岁’于采宁;二来十年前为帝国赢了那场与匈奴的比试,为皇家赚足了颜面,而且多次被皇上钦点统兵败南方蛮族,师父的威信直追兰秋水。”
他对师父的崇拜是从小就烙印在心里的,身为孤儿的他一直把白温秋当成自己的父亲和超越的对象。
“至于其他人,韩笑麟都有信心在二十年内超过他们!秋水剑派的现任宗主兰若尘,林家‘金枪铁剑’林朝胥,少林主持天悟禅师,武当潮阳真人,峨嵋紫天师太,皇家第一青年高手千雪寒易,皆有八品高手的实力。尤其是那千雪寒易,更是在十七岁练成皇族绝学‘千幻兰花指’,名列武林七公子之一”
说到这里韩笑陵不禁小心朝李无欢瞧了瞧,李无欢感到一阵好笑,道:“我不是千雪皇族!”
韩笑陵一阵释然,随即又是更大的迷茫,李无欢第一次发现让一个聪明的人像傻子一样发呆实在是一件很有趣的事,笑道:“我更不是缥缈峰烟霞阁的人!”
这下韩笑麟更是不解,直摇头。一边的褚鹏远小声道:“可以偷学嘛!”
.韩笑陵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也不又一阵心虚,怯生生的看向不语的李无欢,气定神闲的他轻轻喝了一口茶,以一贯缓慢而有力的语气道:“离此亦不远了。”
听到这个就是说出无心之语得褚鹏远也是大愕。自己真是看不透这个主人啊,在一起的这些日子里,仰之弥高,他就像是夜晚深邃的星空,令人观之愈多,也震撼的越多。
鸡聚族为争食,虽然自己尚不平庸,但最多就是一只稍好一些的锦鸡。
凤欲飞孤无邻,他有些时候想,李无欢是孤独的,因为没有人能理解他。
李无欢注视着他们,正容道:“天下武技如恒河之沙、人间苍粟多不计数,但究其源头也不过几处,只不过经过千百年来世人的不断摸索和揣摩,放衍生出万般武技,正如道家所说‘一衍万物’。百家争鸣虽看似星罗棋布毫无规则可言,但若能摒其形而掘其神,你们就会发现天下各门各派皆有相似相通之处。”
看见两人若有所思,李无欢继续道:“你们若真想窥武道大境,就有溯流而上寻其根本,只有这样才有资格去见证百穿贵海的宏大景象,只是莫要在这个过程中进入死湖而不自知反洋洋得意,徒惹遗笑大方!而且你们也许穷其一生也无法悟道,这是一个极其枯燥和痛苦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