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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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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二月才刚选秀,掌着内务府,知道还有哪几家的没有充皇上后宫。”他无情无绪地问她,“瞧哪家的适合当福晋?”

颂银立刻搜肠刮肚想起来,“今年留牌的有六十五人,二十人晋了位分,另有三十五人派在各处做女官。就奴才所知,兵部侍郎恭泰之女富察氏、热河总管尚琇之女董氏,都是人才样貌一等一的好人选。主子也可问问老佛爷,请老佛爷差冯寿山打听,毕竟司礼监的和宫女走得近些,像平时为人等等,还是要就近问明了才能知道。”

他静静听着,观她神色,有点失望,“我要娶福晋,一点没什么感觉?”

颂银心里欢呼,我都快乐死了!脸上还得装矜持,抿唇笑道:“奴才自然是替主子高兴,这是好事儿呀,太后老佛爷必定也慰心的。”

她嘴里说得含蓄,眼里跳跃的光却把她的内心展露无遗。他阴恻恻撩起唇角,“别高兴得太早,的位分我先给记着,咱们定个两年之约,两年之内不许婚嫁,待年满二十,我请旨迎进门。”

颂银的心都沉进卤水里了,他这是什么意思?一边准备取福晋,一边还想着抓她进门当小老婆?她明明可以有大好的人生,为什么要毁在他手里?

她支吾了下,“主子,我和容实……”

“不算数。”他斩钉截铁道,“别忘了自己的初衷就好。”

她有什么初衷?她的初衷是蒙事儿,糊弄他也糊弄皇上。可他都打算娶妻生子了还在算计她,难道她长得像个妾吗?她苦了脸,“主子,我原想多替您办几件事儿,您让我做嫡福晋的。现在您要讨别人了,还是别拿我当回事了,让我一个人飞吧!”

他嗤地一笑,“想飞到哪儿去?就算任撒欢,能飞出爷的手掌心?还想当嫡福晋,野心倒不小。”

她早就料准了,以她的包衣出身当不了正房,正好可以拿那个说事儿,既不得罪他,又是个以退为进的手段。

她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我们佟家有祖训,姑奶奶不给人当妾,我不敢违背。这事太/祖爷也是首肯的,所以才有佟家闺女不参选的恩旨。因为参选必当不了皇后,必要当妃嫔,还是小老婆……”她怯怯看他,“其实我给主子卖力也是一样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红颜易得,帐房难选。我情愿做帐房,为主子排忧解难,比躲在屋里给您暖被窝强。”

豫亲王直皱眉,“这句老话从来没听过,又是瞎编的吧?”

她嗫嚅了下,“甭管是不是编的,总之话糙理不糙吧,主子说呢?”

他蓦然冷了眉眼,“怎么决定我心里有数,用不着多嘴,办好份内的活儿就是了,别的不要管。”说罢抬手一拍,不远处的太监紧走几步上前来,垂着袖子听示下。他抬了抬下巴,“送小佟大人上戏园子,瞧时候宾客该来了。”

颂银没计奈何,唯有蹲福告退。一面跟着往跨院去,一面暗里腹诽,这种人是有君临天下的气度,不讲理的劲头比皇帝还足,他日要是龙飞御极,她肯定是没日子过了。

不管怎么样,目下得先打起精神来办差事。北京人爱办堂会,有大院子能搭戏台的,都在自己家里办。主家出资请名旦、名角儿来唱一场,未必要逢喜事,平常图个热闹也爱召集。当然不仅仅是京戏,还有昆曲、杂耍等,反正怎么高兴怎么来。并且光听戏是远远不够的,得办宴,办茶座,颂银一上午尽忙这个了。

等到近晌午时客人陆续来了,有朝中的官员,也有城里叫得上号的人物,比方说琉璃厂内画的高手,还有古玩界给人鉴定真假的行家。

官员们见了她都认识,咋咋呼呼拱手,“哟,小佟总管在呢。”

她欠身回礼,“王爷差遣,给府里搭把手。”

旗人的住地是这样划分的,整个皇城,非常平均地切割成八份,八旗各占一块地,地面上住的都在一个旗。佟佳氏是镶黄旗的,所有人都知道她在豫亲王旗下,给主子效命不可推辞,因此也没人和她打趣。在王府办差比在宫里轻松,因为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家常过日子是什么样的,堂会上就是什么样。客人里也有喜欢票戏的,听到喜欢处技痒难耐,上台献一嗓子,通常能换来台下叫好声一片。豫亲王是东道,那些爱起哄的都撺掇他,起先他还推诿,后来抵挡不过,去后台扮上了。隔了一刻亮相,竟然是《长生殿》里的太真妃,铜钱头下五官美艳,水袖舞得簌簌生风。戏里最难就是反串,颂银在台下看着,忍不住跟众人叫了声好。

这时天色已近黄昏了,那声好被回廊上走来的人听见了,十分不服气地嘀咕:“先天不足,后天凑数。装女人不嫌磕碜,有能耐扮钟馗呀,看不把打成屎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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