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窗外,冲她放肆笑着。
“这些灯我可是几月前就开始做了,花了可多功夫了。”他仰了仰头,神色很是得意。
“花园子不够你做,如今是要做灯匠了?”钟盈道。
廊下灯笼整齐,至夜里应当会很好看。
“殿下若是嫌弃我做花园子,那我做灯匠,只要殿下喜欢,自然也是可以的。”他眨了眨眼睛。
“殿下,殿下。”廊下跑来了小道,对着钟盈叉手,“外头来了几个山下的村妇,说是,说是要寻荀郎君。”
“寻他?”钟盈不解,话音还未落,前院里已然有了声音。
“这方才在山下可是和你们道观里的小郎君说好的,咱们卖他的菜减了钱,他就是要来做咱们庙会上的九天玄女娘娘,可不能不守信。”
“是啊,小郎君,小郎君,你可快出来了,莫要让我们这些老婆子等急了。”
少年的脸色一点点僵硬,钟盈倒是挑了眉。
“九天,玄女,娘娘?”钟盈一字一字念着,靠近荀安的脸。
少年却一步一步往后挪。
“茗礼。”钟盈唤了声。
“殿下。”茗礼走近。
“你去与外头说,说荀郎君定会赴约,让大娘们放心。”
茗礼低头抿嘴一笑,退身出了门。
“殿下,”倒是荀安突然抬头,“殿下竟这般想看我穿女装?”
他从窗子里探进些,几乎靠在钟盈耳侧说这句话,两人靠的近,能听见彼此的热息交织。
“对。”钟盈也不避开,“荀郎君面若好女,扮了九天玄女娘娘,岂不是倾国倾城?”
少年轻轻笑了一声:“殿下若是想看,那我便扮给您看。”
钟盈猛然觉得,这件事,似乎是自己讨了没趣,他好像乐在其中。
……
南山村野间常有庙会,钟盈以前少去,但今日她也难得换了衣衫想去凑热闹。
但她素来怕冷,窝在村里庙会的退室里,等着庙会正式开始,再出去瞧一眼那九天玄女娘娘。
茗礼先出去看了热闹,未有多久,门外有敲门声。
“茗礼,你怎么这么快……”钟盈还未说完。
进门的是个只着了单衣的少年,他手里捧着一大叠的衣衫。
走近几步,他脸上因赶来起了红晕,桃花眼里如同沁了水,神情委委屈屈地将那衣服递到钟盈面前。
“殿下,女子的衣衫,我有些不大明白。”
他说得认真,前头衣领微微敞开,露出显山不露水的春色,可是偏这样一张妍丽的面容下却是一脸天真疑惑的神情,就显得勾人心魄。
钟盈避开了少年注视,低头看了眼那团衣服,这是宝团纹花的衫裙,外罩青金色缠枝纹样的大袖衫,是如今长安妇人时兴的装扮。
“求殿下帮我。”他许是注意道钟盈出神,又近了一步求道。
“啊?”钟盈倒是认真研究起来,她拿过衫群左右看了看,“是有些麻烦,你把衣服放下,转过身去。”
少年按着她指令转身,低头时却微微勾了勾唇。
他做过多年乐人,扮女相也是常有之事,这女子裙衫于他,简单不过。
不过是找个借口,要离她近些罢了。
外衫他配合得顺利,至裙时,他将裙递了过去,便等着她替他着身。
钟盈缓缓凑近,很快他闻到了她身上独有暖香,渐渐沾染了他的鼻尖,指尖,发端。
他还没有晃过神来,便被笼进了整片玉色之间,像是陷入了某种缥缈之境,恍恍惚而不知其所去。
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钟盈的指尖顺着他的腰线缓慢绕了过去,像是沿着春日山路攀爬,所触之地便生出了遍地繁华。
这种感觉片刻抽离,钟盈抵至他腰后,她顺着群带也绕至身后,玉色道袍漫上层层叠叠的彩色裙尾,衣袂与衣袂如鸳鸯交颈缠绕。
荀安喉珠滚动,呼吸不知觉里急促几分。
他能察觉到她正在认真系着,带子上绑着的覆瓣莲花纹宫铃碎碎传入耳畔,随着身后女子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在薄薄阻隔的纱层下蠢蠢欲动。
“抬起手。”喉咙底的呻。吟几乎抑制住时,身后的女子开口道。
他顾不得多思,若牵线木偶般乖巧地抬起手,宽大的宫装衣袖便如展开的羽蝶舒展。
他方才稍稍松散了身躯,便又感觉到钟盈的手指携着宫铃清响环上了他的腹部。
“殿……”荀安轻呼出声,低头见钟盈已然用二指抵裙带,她早已离开了他的腰身,转到了荀安的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