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是皇太子变成了天子,那天子在此,这行台还有何存在的必要?”
“况且,太子年纪已经可以婚姻亲政,一旦为天子,那刘预将如何自处?”
“天子,太子,一字之差,可已经是天壤之别。”
荀藩说完这话,荀岿心中那点模模糊糊的疑惑也就全都解开了。
“大人,我看未必这么简单啊。”
这时候,年龄最小的荀闿说道。
“但说无妨。”荀藩说道。
荀闿在行台任中书郎,对于往来信件公文却是见的最多。
“最近两日,临近郡县多有呈报,各地的百姓或者屯兵,发现了各种古怪灵异之事。”
荀岿和荀邃听到这话,立刻惊讶的问道。
“何事?”
“何种古怪?”
就连司空荀藩听了,也是眼睛微微一眯起来。
“最近济北郡有渔民,在济水捕鱼,得到一条数尺大的金鲤,从其腹中得帛书一条,上面竟然还有字!”荀闿说道。
“何字?”
荀岿、荀邃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
“海北出天子!”荀闿认真的说道。
荀岿和荀邃闻言脸色大变,全都同时看向了司空荀藩。
“陈涉旧事,今人效之。”荀藩的脸色并没有太多的惊讶,而是用一种淡淡的平静语气说道。
荀岿、荀邃两人听到荀藩这么说,也都默然不语。
这种鱼腹藏书的把戏,早在太史公司马迁的陈涉世家中,就有了记载。
身为荀氏一门的优秀人才,这种有明确记载的把戏,当然是非常的了解。
只不过,荀岿和荀邃两人惊讶的事情,其实并不是鲤鱼腹中藏书字的事情本身,而是这件事情背后的深刻含义。
如果没有人为,一条鱼腹中怎么可能有写着字的帛书呢?
那么问题就来了,到底是谁放了这帛书呢?他的目的又是为何呢?
答案当然是不言而喻。
“不仅如此,还有军府兵在郡中传言,说是遇到一白须老者,告诉他唯有汉家子,方可驱逐胡夷,兴复中原。”
荀闿继续说道。
“还有,我今日听属下的小吏说,卢子城中不知何时,已经开始流传了不少童谣,在街头巷尾传播甚广。”
“什么童谣?”荀岿和荀邃又一同问道。
“童谣唱曰“诸马争槽乱天下,手握金刀起东方”,还有‘金刀既以刻,娓娓金城中’。”
荀岿和荀邃听了之后,面面相觑。
“大人,这些都是些愚弄村夫蠢人的把戏,不知道是何人如此,胆敢做这些摇惑谶言。”荀岿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
很显然,他的心中已经猜到了这一切背后的主使者,到底是谁再清楚不过。
但是,真要到了那一天,他们这些身处漩涡中间的人,就必须要选择站队了。
不管是如何选择,对于荀岿来说,都是一场不可预料结局的赌博。
所以,此时的荀岿已经恨不得自己骗自己,这一切都是旁人鼓惑的假象。
“不错,这些都是些愚蠢至极的谣言,只怕这行台百官中,没有一个人会相信这些,要是刘预胆敢行那不忠逆臣之事,我第一个不答应。”荀邃立刻坚定的说道。
听到荀邃如此肯定的语气,几乎大有同归于尽,鱼死网破的架势,旁边的荀岿心中却是连连叫苦。
他不禁在心中念叨,“你是不知道青州兵的凶悍,还是以为如今靠百官士人的唾沫星子就能杀人,要是刘预真要如此,你拿什么不答应。”
听到荀邃如此意气的话,司空荀藩抬了眼皮,看了他一眼,自顾自的说道。
“今日午时,大将军府的华琇,来拜会我来。”
三个人听罢,立刻一脸关切的注视着荀藩。
只听荀藩继续说道。
“华琇问我,大将军功业甚高,不仅守土御敌,还拥立储君,护百官周全,不知道以后皇太子践祚,将会以什么来酬劳大将军。”
“我就说,等到将来讨灭胡虏,恢复洛京,自然应该由大将军位列上公,享与国祚同修戚之爵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