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麦克尼尔的精打细算,罗根只是胡乱地向地面发射了20多发导弹,其中有不少导弹根本没有击中火力点,反而把附近的民房炸飞上天。正当麦克尼尔要责怪罗根的漫不经心带来的严重后果时,只见罗根驾驶的【旗帜式】忽然在半空中变形成为了人形机甲模式,并拿出电磁炮开始逐一瞄准在两人的交替打击下仍然幸存的IPLF火力点。
“喂,没必要吧。”麦克尼尔实在摸不清罗根的想法,也许罗根只是存心难为他而已,“干脆利落地杀掉他们就好,别浪费时间了。”
“如果只是要消灭他们,对我们来说太容易了。”说着,罗根·谢菲尔德按下了开火按钮,炮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抵达地面,将那片阵地上所有的IPLF防御设施全部掀翻,调整了光学探测设备焦距的麦克尼尔甚至能看到有一名武装人员被炸成了两段、尸体分别落在相距约有几十米远的两栋民房上。“……忘了告诉你,战斗开始之后我就开始了直播。”
“你——”麦克尼尔顿时大惊失色。
“放心,不该传出去的声音和画面,我已经做了处理。”罗根小声对麦克尼尔说,发达的人工智能果然有利于掩人耳目,虽然人类在这方面的技术已经因为过去的多次世界大战和全面衰退出现了严重的倒退,“迈克和罗根,才是真正为了人类的和平而战的自由战士,你要让世界都相信这一点。别摆出这副嘴脸,你必须学会推销自己,而且是用自己都觉得恶心的语言说那些话。”
心情有些复杂的麦克尼尔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可能有些担心过头了。这样的罗根才是他熟悉的罗根,那个无视他人的想法和面子而强行选择最有利于他人的做法的罗根,也许会变回值得他尊敬的模样,尽管麦克尼尔在得知罗根·谢菲尔德一生之中没少贪污受贿之后已经很难再用原先的眼光看待这位长辈了。
这附近的IPLF在统治了天空和外太空的UNION军面前根本无法抵抗,他们每次只是徒劳地在山区的村庄里建立几个据点,其控制时间取决于UNION军何时派太空军或空军前来剿灭他们。或许他们该将自己的劣势归咎于人革联在开发MS时的方向出了问题:军队规模庞大的人革联军没有开发通用型MS,而是对针对不同环境的战场分别研发了同类型的不同型号MS,这也意味着最经常得到地面型【铁人】的IPLF对付明目张胆地支持伊朗帝国军的UNION军时无能为力。
如果UNION军愿意大举出击,用不了多久,伊朗境内的所有叛军的重型武装都将被消灭,残余的不成气候的民兵再也无法威胁到德黑兰。不过,要是那么轻而易举地将叛军剿灭干净,只怕UNION军也没有理由继续留在伊朗了。再者,UNION对伊朗的更直接干预可能会导致AEU和人革联的反弹。维持现有的局面,对三大国家群而言自然更有利。
只是苦了伊朗本地的平民。
不到20分钟,这处战场上的IPLF目标已经全部被麦克尼尔和罗根摧毁,仅有的两架【铁人】也被炸成了废铜烂铁。居住在附近的居民们不是已经躲了起来,就是成了和IPLF士兵一起被掩埋的尸体。
“看,我们的伊朗人朋友正在庆祝我们的胜利。”明明地上只有尸体和废墟,罗根却堂而皇之地说起了麦克尼尔也无法相信的谎话,“他们被IPLF折磨了这么久,每个人都盼着我们早些将他们拯救出来。”
“……确实。”
“你也说点什么。”罗根通过头盔里的通讯系统瞪了麦克尼尔一眼,“这又不是我的独角戏,迈克。”
“啊,那个……众所周知,IPLF是在这里破坏和平的罪魁祸首之一。他们所到之处一片狼藉,成千上万人的私人财产被没收,帝国刚刚带给本地人的现代生活也会在转瞬间消失殆尽。”麦克尼尔本不想插话的,他对IPLF能坚持这么久的理由有自己的看法,“如果现在客观条件允许伊朗人自由地迁徙,我们明天就可以看到IPLF控制区空无一人、只剩下他们那些拿着外国人的钱逍遥自在的头目了。”
“其实你应该再说点挑衅的话……不过这次就算了吧。”罗根暂时关闭了和观众的聊天频道,转而又指点了麦克尼尔几句。世界各地都存在武装冲突,如果天人要像字面意义上那样消除一切纷争,那么这个组织迟早会来干涉伊朗的局势,而麦克尼尔的公然挑衅或许会使得不愿辜负世人期待(也可能是痛恨)的天人加快将计划落实的速度。“最好等我们的盟友抵达之后再离开,咱们要为他们负责些才行。”
是要负责,可他们只能负责一时,又不能一劳永逸地解决这里的所有问题。距离伊奥利亚·舒亨伯格生活的时代已经过去了200年,即便整个世界一度因为旷日持久的全面战争而陷入持续性的衰退,人类终究仍在前进,在废墟之上兴建起的新都市、遍布外太空的殖民卫星、贯穿天地的轨道电梯,无不表明了人类奋起前行的勇气和斗志。然而有些地方和100年前、200年前、300年前相比,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也许再过几百年还会是一样——过去的麦克尼尔会将这种停滞视为外部干预不足的证明,而他的态度相比过去已有所松动。
这样的土地上承载了太多他一时间无法说清的东西。过去的一切都在这里纠缠着,不把纠缠着现在的过去彻底消灭就不能拥抱未来,但若和过去决裂则永远无从定义现在。自始至终从未理解过这里的人们需要什么的麦克尼尔想要知道他们的心声,希望和平稳定的新秩序能够使得他们成为受益者而非以受害者自居并迅速投入激进分子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