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NION在中亚地区也有自己的势力范围,那些和伊朗帝国控制下的伊朗东北地区接壤的军阀如果没有UNION的武器装备支持就很难在这片混乱的土地上生存下去。不过,麦克尼尔并不打算走这条相对安全的道路深入中亚,那可能会让他们的行踪提前暴露;相反,他打算先冒充偷渡人员从里海进入AEU控制区,再小心翼翼地东进。
往来于里海的偷渡船,一多半都是为IRL控制区的伊朗人和AEU影响下的中亚西北部地区居民服务的。这些人愿意向组织偷渡的地头蛇们付出一切,只为了能够摆脱战乱、前往理想中的地上天国生活。围绕着AEU是否在偷渡过程中变相地征收了过高的特殊税,麦克尼尔和罗根在快艇上展开了一场辩论,双方谁也没能说服谁。他们的辩论一直持续到接近偷渡船只时才停下,那附近有个依靠钻井平台而建立的码头,游走在里海上的偷渡客们正是依靠这些古老的工业设施遗迹生活着。
这些组织偷渡活动的新时代人贩子并不在乎来者的样貌和身份,别说麦克尼尔一行人伪装得天衣无缝、连伊朗人自己看了也只会当他们是伊朗人,就算他们以原来的面貌出现在这里,地头蛇们也不会因此而多询问几句话或是怀疑他们实为UNION、AEU派来的间谍。没有人会和生意作对——罗根·谢菲尔德是这么认为的,只要他多花上一些钱,笑口常开的偷渡活动组织者甚至会愿意额外为他们提供些安保服务。
“他们还真是瞎了眼……怎么会有偷渡人员带着这么大的箱子来偷渡?”蒂莫西本以为装有哈罗的箱子无论如何都要露馅,没想到偷渡组织者在收了罗根的钱后连象征性的安全检查都没做,“AEU的法律简直就是摆设,在各个领域都这样,难怪那个国家会用那么不光彩的手段阻碍竞争对手建造轨道电梯。”
“法律……事事都能按法律来办,世界也就和平了。”坐在钻井平台第二层边缘欣赏着波光粼粼的海面的麦克尼尔让身后的蒂莫西也来身旁坐下,他们接下来还要花很长时间赶路,每一分每一秒的休息时间都很珍贵,“更多时候,法律对法外狂徒缺乏约束力,或是约束力来得太晚、对当事人已经毫无意义……”
“天人组织也是这么想的吧。”
“你说什么?”
“生活在一个相对和平的时代的我们或许无法体会那个时代的想法,麦克尼尔先生。”平日轻浮得几乎可以和彼得·伯顿相比的蒂莫西头一次在麦克尼尔面前露出了严肃的神色,只有这时,麦克尼尔才能隐约从对方身上看到些马尔科姆·格兰杰的影子——除了外貌之外。“但是在那个人人随时都会在核爆炸中灰飞烟灭的时代里,无法被寄予希望的未来和沉重的现状会促使更多人迈出他们在和平时代绝对不敢迈出的一步。伊奥利亚·舒亨伯格如果活在当代,也只会是个为了教授的头衔和来年的研究经费而发愁的普通学者。”
“的确,现存的法律和秩序没有避免那种情况到来,不怪天人组织的先驱者对世界失去希望并转而试图依赖个人的能力重构一套属于他们自己的秩序。”麦克尼尔话刚一出口就意识到自己又无意中说了天人的好话或是变相地肯定了天人的做法,“……没办法,就算人人都在做自己认为绝对正当的事情,事态也总会向着更糟糕的局面发展。”
罗根没有坐在这里看风景,打扮得最像伊朗人的他到了钻井平台上之后就向其他偷渡者打听消息,以获得伊朗西北部地区、中亚西北部地区和阿扎迪斯坦北部地区的更多真实信息。等到一行人即将动身前往下一个地点之前,罗根·谢菲尔德终于返回麦克尼尔身旁,小声对麦克尼尔说,他事先放出的假情报又一次起了作用。
“只是对我军的某些部门透露了些关于物资调配的消息而已。”浑身上下裹得只剩下眼睛还露在外面的罗根和麦克尼尔说起自己的收获时,字里行间都透露着说不出的喜悦,“他们也就只有这种水平而已了,刚看到有人员和物资调动就迫不及待地行动。”
“只要能把潜在敌人的视线从阿扎达巴德还有我们身上引开,那就是好事。”麦克尼尔本想说这可能会把无关人员卷入,不过即便他和罗根什么都不做,这些被战乱困扰的地区每天依旧会产生大量难民,“那么,你找到最有嫌疑的家伙了吗?”
“我怀疑古德曼中校还在借助其他人的力量掩盖他的经济犯罪活动,正是这些人最有可能掌握我们的准确情报。”罗根停下脚步,让搬运箱子的帮工先通过狭窄的通道,“即便我们再怎么保密,由于我们的一切行动绕不过古德曼中校的资金,这会成为我们的一个软肋。”
要是彼得·伯顿还活着,那家伙准有本事先赚出足够整个团队自由行动的流动资金,麦克尼尔有些失望地想着。相比每时每刻都在考虑经济利益的伯顿,罗根·谢菲尔德的动机永远不足,即便是最欣赏罗根的人也很难说罗根在争取利益时有多么主动。当然,更不擅长这类交易的麦克尼尔也缺乏指责罗根的立场。
一行人以偷渡客的身份穿过里海后,没有进入AEU,而是先前往中亚西北地区落脚。偷渡组织者大概会在这三个可疑的家伙一进入中亚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时才会想起来怀疑他们的动机,那时麦克尼尔已经在寻找罗根先前联络的雇佣兵组织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