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惨状极大程度地震撼了杀人不眨眼的雇佣兵们。他们并不介意杀人,只是眼前的状况多少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成百上千人如此轻而易举地被非人的因素【排除】,使得他们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这种不适感直到四足全自动武装机器人绕过他们时才有所减弱,想起了此行初衷的雇佣兵们在苏莱曼的号令下同全自动无人机会合,打扮成UNION援军的模样前往太空站其他位置。无论如何,他们不能也没有理由输给在其他两座轨道电梯上行动的同行。
萨谢斯也打算跟随这些人行动,但苏莱曼拦住了他,要对方和自己一同前往货运中心。两人从旁边的走廊绕道赶赴目的地,一路上他们见到了更多的尸体。并非所有人都死于全自动无人机开火,至少从萨谢斯身旁飘过的那些异常肿胀的尸体显然不是。当红发的克鲁吉斯人问起时,苏莱曼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掌控了整个太空站的系统之后,定向杀死某个区块的人并不困难。
他们从外层的客运区深入内层的货运区,没有遇到前来拦截的UNION军士兵,太空站的警戒系统也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不必说,先前从货运区登陆的全自动无人机已经控制了大半个太空站,剩下的部分也会很快落入他们手中。这是为了保证参加此次行动的MS能够安全地分批抵达,此刻变相地为他们输送人员和装备的除了轨道电梯外自然还有那些已经落入其同伙掌控之中的发射中心。只要往刚刚对接的太空梭里看上一眼,便不难猜出有哪些地面设施已经被控制了。
苏莱曼和萨谢斯抵达货运中心时,清洁机器人已经把附近打扫得干干净净,血迹消失得无影无踪。原KPSA领袖在附近的升降机上找到了几个拟太阳炉,但没有发现他想要的MS。这时,又有一个大型货箱从货运中心中央位置的轨道升降梯中跳出,包裹在外面的束缚瞬间破碎,从里面飞出了一架造型和能天使高达极其相似、只是蓝色部位略深一些的高达型MS。
“哦,原来还有这种惊喜。”萨谢斯大喜过望,他没想到苏莱曼等人还会给他额外准备座驾,“你的好意等以后再报答,先让我试试。”
“摆清楚你自己的地位,人类。”回答他的是从扬声器中传出的声音。这声音中不含任何感情,但正是这种平淡的语气反而让萨谢斯慌张地抓住了旁边的排水管、停止了飘浮。“人类不配驾驶高达,高达是舒亨伯格为我们创造的。只有我们才能实现舒亨伯格的理想,也只有我们才能把地球文明带到新的高度。”
“……听上去你以前也是天人组织的。”萨谢斯本来想问问对方和亚历杭德罗·科纳是什么关系,但苏莱曼那个危险的眼神让他停止了试探,“我的MS在哪里?接下来的战斗很棘手,没有好用的工具可不成。”
苏莱曼拽住了萨谢斯,自己飘到了前面,“老板,一切都在按计划顺利进行。不久之前,我们接管了UN军MS部队的控制权,承受惨重损失的三国联军现在被迫撤往月球休整,其残存兵力对我方已不再构成威胁。虽然他们的高达数量甚至仍然比天人组织多,是否拥有太阳炉才是决定性的因素。不过,鉴于双方同时陷入绝境,必须考虑天人组织和UN军临时停战、共同对付我们的可能性。”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他们。”高达继续用合成音向着满脸严肃的苏莱曼和一头雾水的萨谢斯讲话,“他们不来,就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创造推动世界变革的瞬间了。除了控制全球太阳能发电系统轨道环之外,五个拉格朗日点的设施也必须处在我们的控制之下。”
“我……我打断一下。”萨谢斯感到有些头大,“坐在里面的是……格雷戈里吗?是格雷戈里·格兰杰吗?不要故弄玄虚,赶快出来吧。”
“他不在这里,不过我可以让他马上来到你们身旁。”说着,蓝白相间的高达飘向附近的一具尸体,将手掌罩在尸体上方。几秒之后,那具尸体突然在半空中打了个滚、用力地咳嗽了几声,吐出了大口大口的鲜血。萨谢斯好奇地上前打量着对方,他看到了一张和格雷戈里·格兰杰高度相似的脸,不由得吃惊地叫了起来。
“……你还是这么暴力,佩恩。”不久前还是尸体的男子舒展开躯体,他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短时间内无望夺回VEDA,我们只能依靠你自己对全球智能设施的渗透来战斗。”
这架能说话、能思考的高达似乎对格雷戈里的答复很不满,语气也变得暴躁了些。“这都怪你愚蠢地试图拉拢早就不在我们这边的蒂莫西·格兰杰,结果你的下场就是被利邦兹守着生物终端休眠舱打……用那个什么《MS世界》的术语来讲,陷入了被和你有仇的玩家无限杀死的循环中。如果不是因为这里恰好有尚未觉醒的同型号生物终端,你还被困在VEDA里。”
“利邦兹不是个简单的对手,他会留底牌的,所以我希望尽可能地把他拖住。等到把这边的事情都解决了,再去收拾利邦兹也不迟。”格雷戈里·格兰杰又活动了几下筋骨,然后来到了目瞪口呆的萨谢斯前方,“大家再互相认识一下。这位是阿里·萨谢斯,KPSA的领袖;这位是优素福·苏莱曼,UNION的特工,就是他帮助我们渗透UNION军内部网络的。”
然后,格雷戈里指着身后的高达,以一种自豪的语气继续说道:
“毕赛德·佩恩(Beside Pain),我们【变革者】(Innovade)的领袖。由于他的躯体和灵魂理论上都已经被毁,目前他只好暂时借用这架1高达(CB-001 1 Gundam)活动。当然,我和他是同类,我们都是伊奥利亚·舒亨伯格、恩特诺尔·阿兰·雷等人为了实现那个计划而创造出来的……比人类更加优秀、更适合太空时代的新一代人类。此次行动的主题也很简单,由我们变革者为整个人类世界带来真正的永久和平。”
阿里·萨谢斯觉得自己这辈子受到的惊吓已经够多了,可他今天受到的惊吓似乎还超过此前的总和。看在真神和先知的面子上,他虽然潜意识里把天人组织当对手,像今天这样近距离地接近天人组织的秘密是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听到了刚才那些秘密后,他心中的担忧免不了要陡增。不管怎么说,他自己也是个人类而不是什么【变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