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这样吧,也许他们把我们当成了工具、用来让加拉尔霍恩动摇和产生内部猜疑的工具。”从那架MS上传出的声音骤然间高昂起来,“但是,麦克尼尔少尉曾经在演讲中说过,加拉尔霍恩的军人最重要的品质是忠诚,这忠诚就是对人类的忠诚……在所有人都已背叛时坚守信仰的忠诚。”
最后一句话成了某种宣言,白色盖雷尔型MS再度开动,攻向罗根。把炮弹多半打在了敌机左臂一侧纳米装甲护盾上的罗根始终无法给这架敌机造成致命伤,他又不敢和敌机进行近战,只能再次躲到钱特中尉两人的MS后方。
必须赶快想办法给这架改装后的盖雷尔型MS造成严重破坏,罗根想着。手头能用的装备不多,而且大概都无法击穿敌机的纳米装甲盾牌。除非钱特中尉和艾因为他创造更多的机会,否则他也只能徒劳无功地继续把更多的弹药打到盾牌上。据说天西贤治手下的专家们研发了一款能够削弱纳米装甲防御能力的电磁炮弹药,可惜那些产品还在测试中,而麦克尼尔和罗根此行并没有携带测试用样品。
不,他其实不见得一定要在竞技场里和敌人周旋。乔瓦尼·杨来时的通道里空空荡荡的,没有其他敌方MS拦住他的去路。当然,这种小事是不用通知其他雇佣兵的——在钱特中尉两人上前架住乔瓦尼时,罗根飞快地控制自己的座驾从三架格斗中的MS上空飞过,一眨眼就钻进了通道内。当他发现后方的敌机没有继续追击时,经验丰富的原GDI海军陆战队指挥官不由得怀疑乔瓦尼·杨现在只想和昔日的战友们叙旧而已。
“……别拦我的路!”乔瓦尼·杨可没有罗根想象中的那么淡定,他的MS一直试图避免和钱特中尉两人交战,但他旧日的长官和战友却死死地咬住他不放,“该快点清醒过来的不是我们,是你们!”
“见鬼,你背叛了加拉尔霍恩却还说什么忠诚——”艾因气得怒火中烧,他一时间想不通阿赖耶识系统怎么能做到从源头上改变一个人的认知。这种技术被认为亵渎人类果然是有原因的,它确实就不该存在。
“背叛人类的更不是我,是加拉尔霍恩自己!”敌人的声音也激动起来,“动辄杀死几十万克律塞市民的刽子手却高谈阔论什么保卫人类,不觉得可耻吗!?”
这些话已经被罗根远远地抛到了身后。摆脱了白色涂装盖雷尔型MS追击的他顺着乔瓦尼·杨来时的路向前探索,希望能够找到解放战线在此地灵活调遣部队的秘密。通道比想象中的要更长一些,而通道的尽头连接着一座被悬挂在半空中的金属桥梁。将MS开上了桥梁并谨慎地确认这座桥梁能够承受其重量的罗根还是有些不大放心地启动了推进器,而后再度确认周围的情况。
两旁的空旷空间似乎是某种组装工厂,证据是两侧摆放着两排严重受损的MS骨架,最下方的地面上还堆积着许多MS装备残骸。四处挥舞的机械臂正忙碌地工作着,它们尽心尽力地试图让这些早已支离破碎的MS恢复原有的模样和能够威慑敌人的战斗力。
“……迈克,我已经逃离了竞技场,目前处在敌人的MS组装车间内。”罗根马上和麦克尼尔联系,他总算找到了敌人制造MS的工厂。“不管是MS素材的质量还是组装工艺,看上去都没什么特别的。”
“巧了,我也在类似的地方。”影像另一头的麦克尼尔得知罗根也进入了敌人的组装工厂内,并不急于让罗根和他一起破坏这些设施。正如罗根所说的那样,解放战线没有使用多么性能优异的MS骨架和其他装备,就连维修和组装MS的技术看上去也并不比火星本地雇佣兵企业们先进许多。“先别轻举妄动。这里有他们的工厂,就一定还有他们的操作人员。那些人知道的秘密会比战斗人员更多。”
“同意。”有些无力的罗根说,后面那个难缠的对手恐怕还得麦克尼尔亲自对付才行,“……巴特巴亚尔呢?哦,他也去其中一段通道内拦截敌人了。”
只有麦克尼尔单枪匹马地干掉了通道中所有攻来的敌方MS,巴特巴亚尔和阿尔吉等雇佣兵们暂时无缘取得同样的成就。虽然麦克尼尔不介意这时返回竞技场去解救其他人,他同样也不想让可能已经正在转移重要物资的敌人逃跑。于是,麦克尼尔和罗根各自在他们所处的大型车间内搜索起来,成功地找到了人工控制室,然而两间控制室里却没有任何人。不仅如此,当他们返回工厂内重新检查这些仍在自行运作的机械时,麦克尼尔在其中一些机械上找到了加拉尔霍恩贵族们名下企业的标志。
“这个平行世界不该有能够全自动运作的工厂。”麦克尼尔用肯定的语气说,如果禁止过于智能的机械出现成为人类社会牢不可破的共识,那么加拉尔霍恩完全有可能在漫长的三百多年中将其彻底从人类世界中清除。“对,就和4号平行世界一样……”
“但是据你所说,4号平行世界诸如通用银河之类的巨型企业早就在私自研发全自动无人机了。况且,加拉尔霍恩真的全面禁止了全自动智能机械吗?那每分每秒都要时刻自我调整的【阿里阿德涅】航线上的导航中心是怎么回事?相关的严苛管理制度和简直令人联想到鬼故事的各种守则又是怎么回事?”罗根用一以贯之的心平气和态度对麦克尼尔说,认为某个庞大的群体能在某件事上达成完全共识根本就是理想主义的幼稚病发作,“……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我们最好承认它就是全自动工厂。”
“好,你说得对……可是加拉尔霍恩既然能够在奴隶制等方面完成其计划,为什么你就一定认为他们在其他方面会退缩呢?地球圈可几乎见不到任何形式的义肢,残疾人一早都被变卖成绝卖人或是赶到地球以外了。”麦克尼尔用古怪的语气说,他承认加拉尔霍恩内部可能有些务实者或仅从功利角度而言愿意保存旧时代遗产的野心家,但倘若那些人能占上风,这个平行世界的人类社会也早不该是现在这副不堪入目的模样了。“工厂可以是全自动的,但驾驶员呢?他们不能批量生产驾驶员……这里的秘密太多了,我们不能轻易放弃任何收获。找个地方会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