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说的是公事,接下来说些私事,你们都知道陈曦是我的学生……”
当宁孑这句话钻入卓明谦的耳朵里,立刻让他回过了神来。好吧,刚才他已经震撼到了,但那只是公事,只是基地对外的表态,竟然还有私事。光是公事已经让卓明谦感觉事情大条了,这私事……
“基地的科学家很多,导师也很多,我不知道众位导师平日里是怎么对待学生的,又或者是否为学生倾注感情。但对我来说,我门下的每个学生,都特么是我的命根子!”
说到这里,宁孑的声音明显放大了些。其实不用如此,肃穆的神色已经能显出此时他的情绪有多不好,又有多严肃,多认真。更别提这还是宁孑第一次当众爆出了粗口,虽然以他不过三十来岁的年纪偶尔爆一句粗口并不是件很稀奇的事情。
但有些人的成就总能让其他人下意识的忽略掉他的年纪。比如宁孑。
二十出头的时候便已经拿到了人家六、七十岁才能拿到的各种成就,现在年过三十在许多科研人眼中已经是极为成熟的大科学家了。
但也正因为如此,突然爆出的这句粗口更能显出此时人的愤怒情绪。
“我不想说什么大义,甚至不想提能在太空学院就读,能在所有基地研究学习的学生们都是未来太空开拓的最为珍贵的人才。既然是私事,我现在只谈陈曦是我——宁孑的学生。现在我的学生被袭击,搜救了十余小时还未有消息,现在生死未卜,你们觉得我此时应该是何种心情?”
沉寂了两分钟后,宁孑冷然说道:“不过既然是私事,那么现在的我可以不是科研基地总负责人,也可以不是基地首席科学家,又或者吴刚号、女娲号、夸父号的总设计师。我就是一个刚刚得到消息,知道学生生死未卜的老师。
我现在提出两个要求,第一,陈曦必须安全获救;第二,我不管这件事是谁做的,必须要给我同时也是给陈曦一个说法。这两个要求任何一个没做到的话,最迟两个月,夸父号完成任务回到地球,我会辞去所有公职后先给你们一个说法,再给对方一个说法。这个时候我没工夫跟一帮魑魅魍魉算那么清楚。”
仅仅一条太空航路的选择跟制定就包含了太多太大的利益。简单来说太空航路就好像地球上的高速公路,动辄数十万、甚至百万、千万公里的距离需要铺设多少通信浮标,需要多少救援船,又或者说空间驿站……
那些人想必这个时候也已经吓傻了吧?
卓明谦抬起手狠狠的揉了揉脸,振作了精神。
窗外的基地依然灯火通明。
成功搜救陈曦是可以量化的任务,但怎样的说法能让宁孑满意,却是谁也不清楚。但这也足以让许多人惶恐。尤其是基地的科学家们。习惯了科研基地的运作模式,对于诸多一门心思只需要考虑如何在既定规则下获取更多资源来满足好奇心的科学家来说,这种改变无疑是让人难以接受的。
至于引领时代的各类科技公司就更是如此了。
但这个时候我建议大家就别考虑这些小心思了。对于宁院士来说有没有这座基地,他真无所谓。放弃了这里,只要他振臂一呼,再建一座基地是简简单单的事情。天上那些船最终听谁的,心里都要有点数。
比如未来殖民星上的互联网基础设施建设,殖民星跟地球之间的基础通讯网络铺设,星球间的航道建设……
这便给了基地在这个时代不一样的地位跟话语权。
这老东西把自己的命看的很重,大概率没有这种高尚的节操以身犯险。就算真要这么玩,他也不会呆在船上。所以大概率还是如同智脑判断的那般,极有可能是一次偶然不忿导致的意外。
如果说直接让基地退出国际月球管理委员会,收回地月通道管理权,已经让整件事复杂度攀升了,那这三个说法,就更让人头痛了。
怎么说呢,这事他也觉得挺荒谬的。
我告诉你们,就是为了让我们知道,这件事如果不按宁院士的招呼处理,下面那些科学家们明天就能跑一半。等宁院士回来,这里差不多就能被搬空了。所以这件事情不用商量了,就按宁院士说的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