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川轻轻颔首。
杭古秋不甘心:“哎,别走啊……”
缇婴也不甘心:“我没有不适啊坏师兄……”
二人却如被强行拆开的牛郎织女,冷酷无情的王母娘娘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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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穿林一脸正经地跟在药宗弟子间,看着葛长老救人。
叶穿林把一切都看在眼底。
他看着陈长老的麻木,看着白鹿野的昏迷,看着南氏父女的对峙,看着杭古秋的突然插一脚……
只在杭古秋插一脚时,叶穿林眸中闪过困惑。
这是他唯一看不懂的。
难道那个叫缇婴的小姑娘真的有什么特殊之处,让老好人杭古秋都心动了?
他身后的短腿胖子小师弟三冬喘着气追他:“师兄,师兄,你别那么快!”
叶穿林忽然站住。
三冬惊愕看去,见师兄眸中如太极图一般,黑白色开始旋转。
紧接着,一重肃然的大道之息,笼住了整片空地。
叶穿林浩然声音响彻在众人耳中:“诸位,既然‘天目通’破了,弟子筛选看起来进行不下去了。但是各家选拔弟子,应该已经心中有数。
“不如趁此机会,我们直接用最后的比试,帮各门派弟子筛选定一二吧。”
他是要直接跳过所有不必要的步骤,直接让四大门派新选的弟子比试,定出输赢。
弟子比试不重要,重要的是,几大门派的最终目的要在比试中露出水面——玉京门的掌教之位,毕竟人人都想操作。
于是,各怀鬼胎下,大能们推脱着,说要商量。
叶穿林眸中笑意加深:他知道此事已成定局,他们不会不同意。
慌张的只是和他在一起的葛长老。
葛长老:“啊?这就开始比试了?咱们能赢吗?”
叶穿林正经:“我尽力。”
葛长老看着他自在淡然的模样。
……我信你个鬼。
但是拖下去也没意义,“天目通”坏了,陈长老失去一重助力,其他人的可能性提高。也许这就是角逐掌教的最好机会,所以葛长老欲言又止后,虽然不太自信,却也默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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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缇婴拉走的江雪禾,没有发现杭古秋在缇婴身上动什么手脚。
江雪禾不禁疑惑:难道小婴真的是什么自己没发现的奇才?观天山的功法,真的适合小婴?
他想试探一二缇婴的想法,缇婴却疑惑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不是说了想让沈长老当我师父吗?干嘛问观天山?”
江雪禾:“也许……”
缇婴警惕:“你要和沈长老双向选择,想扔开我吗?”
江雪禾:“……”
他看着缇婴的眼睛,一下子想到缇婴那个“想被伺候”的诚实发言。
江雪禾垂下眼,松开了缇婴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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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禾去领罚,去解释他与黎步、缇婴在秘境中的事。
他简单地说黎步与缇婴在进门前,因为自己闹了些别扭,这才导致黎步看不顺眼缇婴。
戒律堂的人当然不全信他,记录他的解释后,便让他去领罚。
江雪禾没什么不肯的。
任何惩罚,都不会强过他身上的黥人咒。他连黥人咒都能忍,寻常的刑罚不算什么。
何况他心乱无比。
也许领罚是好事。
一日日的鞭刑,日日在洞天中受戒。少年借着身上的惩罚,来想一想自己和缇婴的事,来坚定自己的心——
师父让他带一段时间小师妹。
师父没有说,让他诱惑小师妹。
他起初纵容缇婴的过界,此时却自己都开始过界。他不应当如此,不应当对不起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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缇婴在“天目通”中确实无辜,那天目通的碎掉、黎步的追杀,也不是她引起的。所以戒律堂的长老们弄清楚原委后,只小小地给了她几鞭做惩罚,便放她回去了。
而缇婴好几日没见江雪禾了。
师兄总是在受罚,她见不到人。夜里去的时候,陈大又说师兄已经睡了。
缇婴想,是不是自己说了实话,让师兄不开心。
而且,缇婴想到师兄……她便好像再一次置身风帽下,看着他一点点俯脸望来。
只要想到,缇婴便冒汗,惶然,不自在,又忍不住看他。
……她怎么了?
索性,缇婴不是只有一个师兄。
江雪禾自入洞天接受刑罚的几日,玉京门和几个门派决定好了弟子一同比试的事。而缇婴则带着自己之前从药宗买的灵草,做成药膏,去看望白鹿野。
白鹿野坐实了白掌教私生子的身份。
大家窃窃私语地讨论,玉京门不得不捏着鼻子,派人来看望,还给了白鹿野最后与其他人一同比试的资格。
白鹿野懒洋洋地坐在屋内翻看玉牒上的各种消息,他看得津津有味时,缇婴推门而入。
缇婴跑过来:“二师兄!”
白鹿野看到她,便忍不住笑起来。
他一下子起身,弯腰接住跑过来的少女:“好久不见,小婴怎么还是小矮子?”
缇婴立刻威胁:“我砍断你的腿,我就不矮了。”
她仰脸,观望她俊美的二师兄。
二师兄面白唇红,眼角轻勾,看人时深情万分,又身量修长俊雅,任谁看了,都要被他迷得走不动路。
缇婴:“你来干什么啊?”
白鹿野捏她鼻子,故作哀伤:“小没良心的,你一个人跑出来玩,还跑来玉京门。如今却问我怎么来了?枉师兄一路想着你,牵肠挂肚,你是一点不关心我?”
他是真俊美,哀伤时眸子也笼着一层雾,清薄又撩人。
缇婴怔一怔:若是师兄身上没有伤,是不是也这么……
白鹿野叹息:“看着我的脸,想着别的男人。”
缇婴脸登时涨红,她跳起来:“没有啊……我经常想你啦。”
白鹿野可太了解她了,他好整以暇地入座支颌:“嗯?比如?”
缇婴:“比如、比如……比如你有没有给我带礼物,哎呀!”
她头被二师兄敲了一下。
她当即耍赖,撒娇扑入他怀中蹭:“师兄……”
她师兄却提着她,将她扯出来,半真半假:“可别这么腻歪,师兄担心你道心不稳,爱上师兄。”
缇婴:“啊?”
她抬起的眼睛,满满的困惑不解,单纯无比。
白鹿野眸子垂下,放下几分心。
之前“天目通”破,白鹿野百忙之中,抽空看到缇婴钻入一个人的风帽中。
后来,白鹿野自然知道那是他的大师兄。
……但当时那一瞬缇婴行为的过分,让他心脏咚一下,几乎以为师兄和小婴之间发生了什么。
不过如今看,应当是他想多了。
听师父说,师兄遭遇和他们不太一样,也许这把握不住的分寸,正是师兄没处理好的那部分。
改日见了师兄,他提醒一二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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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野便试探着问缇婴,江雪禾呢。
缇婴沉下脸。
她想到自己好几日没见到师兄了。
她说:“他一直去戒律堂领罚……我找他都找不到。”
白鹿野劝和:“也许是师兄受的罚比较重,你想想他做的事……嗯,我要是玉京门的长老,可会被他这么高的法力吓到的,一定搜魂查他。”
缇婴瞪来。
白鹿野弯眸,半开玩笑:“当然,我要是玉京门的长老,我肯定放你们一马啦。”
缇婴叹口气。
她坐在白鹿野身边,好奇问:“二师兄,你是来当掌教的吗?”
白鹿野揉她头发:“当然不是了,我是来玩的……你小孩子不要管这么多。”
缇婴:“你别碰我头发,你好讨厌!”
她从榻上跳起来,远离白鹿野。
她忍不住在心中比较两个师兄,越比越觉得,还是大师兄待她好……大师兄从来不揉乱她头发。
不,大师兄是从不主动碰她。
他拉她手,都是有缘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