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看到自己的沦陷。
他的神魂与新身体不能完全相融。
新身体尚冰冰凉凉,只是温柔地抱着少女。魂魄却已经迫不及待地从中溢出一些,在缇婴惊愕迷茫的目光中,包裹住她,缠绕住她。
缇婴结结巴巴“你、你、你”
你现在真的好像怪物啊。
她些许害怕。
他的气息落在她颊上、腮上。他拥着她,抓着她手指,微微颤抖
“妹妹,别躲。”
缇婴呜呜咽咽。
她又踢又打。
她发现这团秽息不像江雪禾那样逆来顺受不,也是逆来顺受的,比如,任由她踢打,并不还手。可他抓着她,非要亲她,非要抱她。
他将她困在小小拱起的被褥间,让她靠着床壁,让她浑浑噩噩。
她发了脾气他没有真正实体,真正实体是她刚捏出的剪纸身体,抠打都不过瘾,没有血没有肉。
他大约明白她,硬生生凝出一截实体他的手骨被她一口咬住。……
他大约明白她,硬生生凝出一截实体他的手骨被她一口咬住。
缇婴顿住。
她仰起脸,唇齿咬着他递到她唇边的手指。
她发抖着来摸,想透过虚假的法术幻皮,抚摸他那唯一真实的一截手骨。
她想着便很难受,声如猫咪“哥哥”
沈二温和哑声“哥哥不疼。你可以了吗”
缇婴眨眼。
他轻声“我可以继续了吗”
缇婴诧异。
她又翘起唇,觉得好玩她从没见过他有这样急躁的时候。
原来江雪禾也有这样一面。
哼,不过是平时藏着匿着,在她面前装架子,不让她知道。
她大方地扬下巴,等着帐中充溢满满的这一片秽息漂浮,与他新的身体一起包裹住她。
秽息抚摸她的一眉一眼,露出的一点点肌肤。
身体亲吻她的唇瓣,追随到她颈下。
缇婴后仰,发带松开,一张玉容淋淋渗汗,清明目中生出迷离之色。
她完全被他抱在怀里脚心被他托着抬高,她抓他的手指,又被他低头亲吻。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
她听到沈二轻声
“别怕,跟着我。
“别忍,发泄吧。”
缇婴睁大眼睛。
他长而白的手指划过她眉眼。
少年手掌始终捂她,她视线如此漆黑,感觉到他伸出的秽息,完完全全地拖着她。
她的发丝落到他青袍上。
她听到沈二如同念咒一般,他的欲念缠绕她,裹住她,自肌肤扎进身体,进入血肉,进入神魂
“发脾气吧,我喜欢看你发脾气。
“不要忍耐。我不想看到你多懂事,我想要你任性一点、妄为一点。
“掐我或者骂我,朝我发火或对我尖叫。我喜欢这样。
“之前说的都是骗你的
“我不会放你嫁人的,不会让你与叶穿林永结同心的。你想要什么你喜欢他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哥哥什么都给你。
“你叫什么你到底叫什么你就要对我这样残忍,一点也不告诉我吗”
缇婴“你好烦
“到底要谁失控啊”
她被他揉得掐出了水汁儿一般,一脚踢中他,扬手又扇开他。她的坏脾气被他激了出来,他微微后退间,缇婴从一团凌乱褥被间喘着气爬出来,捧住他脸,将他压到身下。
缇婴叱骂“讨厌坏蛋有病
“哪有人说喜欢看别人发火嘛,哪有人这样嘛”
她骂了一通,声音却越来越小。
她禁不住抱紧这一团秽息。
沈二帮她顺发“你叫什么”
缇婴“我不告诉你”
“咚”木门又被撞出一声。
叶穿林声音在外,沉静中透着一丝尴尬“三小姐若是忙完了,来寻我吧。”
屋中,仰卧着的沈二手指勾着缇婴一缕发丝,含笑“三小姐忙完了,要寻他吗”
缇婴扬下巴。
她故意说“那得看我高不高兴。”……
她故意说“那得看我高不高兴。”
沈二慢吞吞“那我只好让你不高兴找他了。”
缇婴“什么啊。”
这应当是一团糊里糊涂的混乱事。
缇婴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何其苦大仇深,何其藏了一堆心事她却没来得及吃午膳,也没有吃晚膳。
她有些贪婪。
她有些兴奋。
师兄总是温柔的,忍耐的,退后的师兄一片温情中,偶尔的“暴戾”,让她食髓知味,让她觉得有趣。
他偶尔凶一点,不顾她的意愿,她因为不怕他,反而笑出声,想要更多的。
自然也有一些狼狈的。
比如,她随手捏出的剪纸,根本不好用,很快就碎掉。她最后与他原型在一起,被一团秽息包裹,只觉得若是天下修士看到这些,必然会气疯,指责她怎能与无支秽同流合污。
但她就是喜欢。
自然也有一些不快的。
比如,沈二手段确实有些高。
她不知是他原本就厉害,还是做了无支秽后,收了十七八个小妾后,他
学了很多新本事她被他折腾,手脚都被他的秽息困住,她时时喘不上气,还时时被弄出一身湿汗。
她被他如此作弄。
她神智都要迷惘。
那蛊人的气息贴着她,拥着她,一遍遍地催问“你叫什么妹妹,你叫什么
“妹妹,你不愿与我这样吗妹妹,别嫁人”
缇婴终是被他弄哭。
缇婴啜泣连连,趴在他怀中,哽咽着认输我、我叫小婴heihei我叫缇婴heihei”
少年的吻落到她心口“小婴。”
缇婴绷着脸。
床榻这样凌乱,她被折磨得好是惨然,乌发贴颊,冰雪面上染霞她岂肯甘心。
所以沈二唤她时,她故意不理会。
沈二温和“小婴。”
剧烈过后,他坐于一侧,声音清静以致淡漠“小婴,别受委屈。你不用试谁的心,也不用讨谁喜欢。”
缇婴低着眼,睫毛轻轻一缩他还在以为她心动叶师兄。
她揉着被欺负得有点红的眼睛。
灰暗秽息浓郁,青袍委榻,一切宛如氤氲绿雾。她坐在一团雾中,看到他身影倾下,扭曲身影罩在青纱上。
日到黄昏,虚黄光影铺上床帐。
青帐飞扬。
骤然的寂静,他慢慢侧过脸,是一个漫长而无声的与男女之防的拉锯。
一扇门外,叶穿林去了又来,无言凝望木门;一张榻下,沈二原本的身体僵硬死沉;一片帐下,虚影化实,无支秽借着剪纸,凝聚出少年姣好面容。
他手搭在她手背上。
他一点点向下俯身,她看得清他的每一根睫毛翘动弧度,看得清他眼中每一片春意的流向。
他发丝落到她颤抖蜷缩的腕上。
少女被他勾得仰着脸,听到他说
“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人因为你温顺而喜爱你所有,只会因喜欢而偏私你一切脾性。”
恍惚间,缇婴因他这句话而陷入短暂失神。
直到他低头问她,声音徐徐低哑“我偏私你难道你竟然看不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