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荣总往杜月娘的院子跑,小纪氏如今不过将将三十的年纪,依旧是花颜月貌柳为容。而且杜月娘也不比她年轻几岁啊,就是打扮出来,小纪氏也自信能胜杜月娘一大截。偏偏,丈夫来她屋的日子却是越来越少,实在叫小纪氏心焦欲焚。
小纪氏倍受冷落,又不敢对宋荣报怨,万一抱怨的宋荣翻脸,估计连这屈指可数的日子都没有了。小纪氏只好对儿女倾诉,只说杜月娘狐媚不老实、外憨内狡啥啥的。宋嘉语一个闺阁女孩儿,于这上面实在没经验。倒是宋嘉诺素来聪慧,摸到一些父亲的心思。
虽然母亲行事总是有些不合宋嘉诺的眼光,不过,这毕竟是他的亲生母亲。宋嘉诺也不能眼看着母亲在房里哀怨死,决心点醒母亲。在一次母亲抱怨的时候,宋嘉诺直接道,“若我是父亲,我也喜欢杜姨娘。”
一句话,险些没把小纪氏伤死。
先把小纪氏打击的倒地不起,宋嘉诺再问,“母亲觉着,是母亲聪明,还是父亲聪明?”
小纪氏还没回血呢,又给儿子问懵了。宋嘉诺板着儿一张小嫩脸儿道,“父亲比儿子聪明厉害百倍不止,母亲的手段心机,儿子都瞧得出来,难道母亲觉着父亲瞧不出来吗?”
“我与二姐姐是母亲亲生的,母亲自然偏着我们,这是人之常情。但是,大哥和大姐姐也是父亲亲生的儿女,而且,大哥和大姐姐是大娘生的,论身份,比我和二姐姐还贵重些呢。”眼见母亲脸上露出不甘的神色,宋嘉诺道,“母亲不必觉着不服,这是事实。母亲一直觉着做继室委屈,那当初何必嫁给父亲做继室呢。嫁了这么些年,又总觉着委屈,父亲早知道母亲的心思,会高兴才怪呢。”
“母亲对大哥和大姐姐一向不能周全,不能履行当家太太的责任。就是对祖母,母亲也从没有真心尊重过。老太太虽是乡下出身的,可,她是父亲的母亲,是我们的亲祖母。母亲瞧不起父亲的亲娘,父亲会高兴吗?”宋嘉诺就事论事,道,“再看杜姨娘,从来安安静静的守着本份。母亲想一想吧,我们小时候,父亲与你何等恩爱。如今,父亲与你都快形成陌路了。母亲还总是纠着些蝇头小利的计较,您再这样继续下去,父亲更不会来主院。”宋嘉诺再来一句狠的,道,“若是母亲连当家太太的事都做不好,说不得父亲还会把家里事教给别人来管呢。”
眼瞅着母亲的脸都惨白了,宋嘉诺依旧道,“父亲每日在外公务烦忙,回家就是要好好休息,母亲总是弄些小心机的在父亲眼前晃,父亲不能好好休息,自然就厌烦了母亲。”
“我是母亲的儿子,才跟母亲说这些。母亲若是仍不能改,日后的苦头还有的是。”宋嘉诺道,“若母亲肯改,父亲就是看在我和二姐姐的面子上,也不会太绝情的。母亲想一想,您与父亲多少年的夫妻,难道不比父亲与杜姨娘情分深重。若不是您伤了父亲的心,父亲怎么会这样对待母亲,杜姨娘又不是长的多好看。”怕把母亲打击的傻了,宋嘉诺最后还是留给了小纪氏一些生的希望。
或者是宋荣冷落小纪氏冷落的太狠了,小纪氏自此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事事贤良的不得了,有事儿没事儿的就去老太太院里服侍。宋嘉言回家,正是赶上了好时候。
宋嘉言回家的事,小纪氏件件安排的妥当。宋嘉言是个大方的性子,便是小纪氏当初对她不过面子情时,她也从不会在小纪氏面前失礼,何况如今。一家子热闹的吃过团圆饭后,宋嘉言自然得回自己院儿里休息。
小纪氏亲自挽着宋嘉言的手过去的,一路上与宋嘉言说她院子的事儿,“你去了山上,你院里的人手我也没令人动,一直让梁嬷嬷照管着。你回来前,我已令她们好生打扫了。只是,如今与先前又有所不同,你是大姑娘了,去看看屋里缺什么少什么该置办什么,你写个单子出来,叫人送到我院儿里去。我差人给你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