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迎风猎猎的黑色大纛旗上,上一行是一行白色大字。
‘武成侯王翦’。
中央四個斗大的白字为‘魂归故土’。
云车之后,王贲率领一千甲士开路,人手一支两丈余长的长矛,每支长矛上都挑着一幅细白的白幡,白茫茫一片,犹如大雪飘飞。
甲士之后,是两辆各以六马驾拉的巨大灵车,灵车之后,则是公子胡亥率领的两千护灵骑士。
人各麻衣长剑挺立,黑森森如松林无垠。
灵车行进在宽阔的出城大道上,岂曰无衣的秦风,歌声悠长连绵的回荡着。
一路北上。
道中商旅停车驻马,四野民众闻声而至,肃穆哀伤遍及。
咸阳宫偏殿。
嬴政正在召见将军蒙恬。
嬴政高坐于上。
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蒙恬,默然片刻,才终于开口,平静中带着几分肃杀之气。
“蒙恬,朕问你几事,须得如实作答,不得有任何丝毫虚假,即便是善意,也不准,你可听清楚?”
蒙恬作揖道:
“末将明白,绝无虚言。”
嬴政微微额首。
说道:“老将军病逝后,军中稳定否?”
蒙恬道:
“老将军病逝之初,军心確有动摇,但近日已經稳定,末将敢向陛下保证,大秦军心绝无任何问题。”
嬴政點头道:
“若大军北伐,王离可为副将否?”
蒙恬道:
“自无不可。”
“王离将军性情敦实,常年熟读兵書,能力毋庸置疑。”
“臣与之接触,发现王离将军言行间透着一股勃勃之气,也具有过人之识,颇有王氏余风。”
“臣认为王离可为大军副将。”
嬴政继续道:
“大军锐士整训如何?”
蒙恬道:
“已颇有成效。”
“上马可出塞,下马可御守。”
“言行令止!”
“好。”嬴政大喝一声,随即叹息一声,坐正身子肃然道:“第四宗,蒙武将军身体如何?”
闻言。
蒙恬脸色微微一变。
“陛下.这,这是”
“照实说!”
“陛下!”蒙恬一声哽咽扑拜在地,顿首道:“阿翁.阿翁身体已大不如前,前些日告祭王老将军回来,突然就长卧不起,毅弟这些人更是彻夜服侍。”
“只是家翁已不进汤药!”
“恐”
蒙恬眼中已是垂泪。
将星齐黯。
嬴政心中也颇不是滋味。
十几年前,这些将领是何等英姿,而今却一个个卧病在榻,果真是世事无常。
嬴政道:
“既然军中已稳定,你先服侍蒙武将军吧,蒙武将军为大秦出生入死,朕又岂能见到其病危子却不在的情况。”
蒙恬拜首。
“多谢陛下。”
“只是军中要务繁多,末将若是离军,朝堂拟定的北伐匈奴一事却是要延后,匈奴狡诈,见大秦朝中震荡,定会率大军南下,到时北境恐会陷入到骚乱之中。”
“臣不敢阻陛下大计。”
嬴政摆了摆手。
沉声道:
“朕意已决。”
“朕知道这个头曼单于胆子大,但匈奴在朕眼中也就一头野狼,而大秦的名号是甚?”
“虎狼之秦!”
“他若敢率兵南下,朕定咥(xi)的它连骨头渣也不剩。”
“大秦剑锋所指,敌莫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