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他，真不愧是他。”
耳边声音笑得是上气不接下气，又半分不曾收敛，然沈庭只沉了沉眸色，并没有让这道他一向觉着聒噪的声音闭嘴。
他此时怀中正抱有一堆从莲止那处拿来，拥有各色封面的书册，不时晃上去的目光，让那白皙的耳根后知后觉地发热了起来，全然无半点方才坐在莲止面前的冷静模样。
想起方才他大着胆子问出声后，莲止只微微一怔便颔首的模样，耳边似还留着他带有无奈的嗓音。
“其实这个东西罢，为师也并不是十分精通，不过你大可去问问火璃那小子，但倘若你真是遇到了无可解的问题，来问为师倒也并非不可。”
莲止这句话的本意其实是想说这东西他所知的确不多，不如火璃懂得通透，但他又担心青年面薄，这种话不愿向不熟之人问出口，是以才稍稍微迂回了翻。
但他估计也不曾料到，这话听在沈庭耳朵里，会被这小孩儿直接省略过筛，最后只留下那么草草的几个大字——有不会，问师尊。
“前辈，”打断那道声音不停歇的笑声，这还是沈庭第一次对这道声音的主人恭敬称呼，“你很久之前就认识我师尊了吗？”
其实此番莲止找他，沈庭心下不是没有暗自腹诽过，明明是如此的憎恨鬼者，却还偏摆出一副救世神的模样将他养在身边。
但是在看到莲止那不似作伪的关切时，他心中的想法不可避免的产生了动摇。
师尊一向待他极好，莫不是这些也是装出来的吗？如果真如书册上所记，那无疑他这一次的以下犯上便是莲止可光明正大碾死他的最好借口。
又或者说，身为神明的莲止，真想杀死他的话不过如杀一只蚂蚁那般简单。
“是啊，认识挺久了。”听他问话，男人笑声渐渐散去，只是话里话外还透着隐约的笑音，令人觉着他此时必然是身心愉悦的。
“我师尊……”沈庭抿了抿唇，心中终是忍不住对莲止的过往升起了几分探究，那书中写的实在是太少了。
“他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男人叫他问的微微一愣，但眼下他心情很好，自然愿意将这算不上大事的‘秘密’同青年好生说道说道。
“什么样的人啊？”男人微微思索，继而道：“神鬼战役前的灵君，大抵是同火火像之一二的。”
“火火？”沈庭迟疑，在脑中飞快搜索了下名中带有火字的人，而后几分不确定地道：“是…火璃师侄？”
“对，不过我说的是他那股风流劲儿，耍宝卖乖这一点灵君倒是从不曾有过，你家师尊年轻时的性子可野得很，没有半分现在这般好相处的模样，你是没见过他一言不合就举剑逮着人抽的样子。”
沈庭沉思了一下，发现确也不难想象。
他家师尊如今虽看着懒散不问事，但是偶尔露出来的肆意和张扬，却十分的耀眼夺辉。
那种高高在上，将触目之人皆视为孩童，独属于神明的纵容，
“吾王向来是被他抽得最多的，但却仍旧次次不长记性的上前撩拨。”男人嗓音几分无奈，“我有时倒也真的分不清，吾王究竟是心悦父神，还是灵君了。”
这些上古辛秘在男人口中，似乎不过是街边茶楼的评书，信口便能拈了过来。
“还有啊，你师尊做事向来不按常理，这一点倒是这么多年都没什么改变，他也就是仗着你打不过他才敢如此教你。我说小子，你可真得抓把劲了，你是吾主魂片，真要修炼起来说不准哪一日还真就超过他了，到时候你幻境里想的那些事，嘿嘿……”
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声当即让沈庭的泛红的耳根再度红了个度，他眸色深邃得如同沉浮星河的夜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