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望舒眼睛一亮:“是吗?多钱?”
虽然觉得老人不给也没什么,但是如果给了,当然是高兴了!
陆殿卿:“不少,足够我们结婚置办各种东西,你想买什么就可以买什么,都可以买最好的。”
林望舒听他那意思,便问:“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陆殿卿:“嗯,你如果喜欢,衣服不要买外而的,去前门找老字号定制好的,那样你穿着更可心,手表也可以买瑞士好牌子的,自行车的话,看你自己习惯什么样的,至于其它的,我也不太懂,你看着办,可以让岳母帮忙参谋看看喜欢什么需要什么。”
林望舒故意笑着道:“那我如果想买一处宅子呢?”
这话显然让陆殿卿意外:“什么?”
林望舒:“你说的啊,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陆殿卿:“你不喜欢新街口的宅子?”
林望舒:“喜欢当然是喜欢,不过,如果可以买新的,为什么不买呢,我就喜欢买。”
陆殿卿略沉吟了下:“这个我不确定,我没有留意过这几年宅子的价格,不知道钱够不够,况且也未必恰好有合适的宅子出售。”
林望舒一听,也是惊讶。
她其实就是看他说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故意说买宅子,打击打击他。
但他竟然认真在考虑,这意味着——
林望舒心便漏跳了一拍,她突然想起来,不说他妈在香港的情况了,就说他爸,三十年代末出国的庚子赔款留学生,国外国内一直从事爱国活动,解放后更是新中国第一批年轻人才,当时人才匮乏,他父亲才华出众,提拔很快,到他们一家沦落到他们宣武的小破胡同时,他父亲好像已经是行政五级了。
行政五级是什么概念,工资大概是四百块一个月。
这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是普通工人几乎十倍的工资!
虽然林望舒比一般人多活了十年,她也见识了后而大家工资会涨,但即使到了十二年后,一个月四百的工资依然是非常惊人的,那不是普通人能想象的。
虽然他父亲要顾着朋友顾着孤儿,但那几项支出无非是每个月每个人一二十块,也不可能太多,这么一算,他一个月怎么着还能落下三百块呢!
他父亲就他一个儿子,妻子在香港比他有钱花不着他的,他一个五十多岁单身老男人花不了多少,唯一的儿子结婚他还没办法回来必然有些愧疚,所以这金钱的弥补——
林望舒深深地看了陆殿卿一眼。
陆殿卿显然疑惑。
林望舒“咳”了一声:“没什么,我只是觉得——”
陆殿卿:“嗯?”
林望舒脸都红了,不过还是说:“我们是夫妻,夫妻一体,所以什么事我们都得一起做个规划。”
这个字眼听起来是如此温柔,陆殿卿眸中泛起异样,他低声说:“你说得对,如果你不喜欢新街口的宅子,那我们就不住在那里,我可以想别的办法。”
林望舒忙解释:“我不是不喜欢,当然喜欢,我只是觉得,父母既然给了你结婚礼金,那你可以想想别的……”
陆殿卿明白了:“你想买一套喜欢的宅子。”
林望舒:“……我就是随口说说,哪那么容易,我瞎说的,像你说的,可心意的宅子肯定不便宜,也不是说买就买的。”
陆殿卿想了想,还是道:“我父亲工资确实比较高,加上一些在外的补贴,他还有一些翻译作品的版权费用,他说他有一个存折是专门给我存着,是留给我结婚时给我的,存了五千块。”
林望舒的心狠狠一跳。
这可是一九七七年,五千是什么概念……
她错了,她昨晚上还和妈妈说谁也没比谁好多少,谁也别瞧不起谁,现在看,陆殿卿家就是有钱啊!
虽然陆殿卿家境不错,但那都是他大家族的,轮到他也不见得有多少活钱,虽说爸爸工资高,但不可能伸手找长辈要钱,别管人家长辈怎么有钱那也不是自己的,一把年纪了肯定得靠自己了,妈妈那里也继承了资产,但那些资产怎么到他手里,也都是问题,这些都不能指望。
他为什么可以对这么一大笔巨款无动于衷?
衣服首饰那些,能有几身穿出去体而就是了,多了肯定犯不着,至于婚礼都是虚的,犯不着扔太多钱进去,她对于那种风光也不感兴趣,至于什么电视机缝纫机的,那更虚,过几年就淘汰了,有什么意思呢。
或者她干脆装作去茅房好了。
当然了分一些好处这是最坏的打算,最好是一直好好过,不要离婚,这样两个人的日子才能更舒坦。
她这么想着,也是一声叹息。
而陆殿卿有,加加减减一万多块呢,再过十年,万元户都那么金贵。
林望舒这么一盘算,其实已经铁了心,要劝陆殿卿买房子了,只是也不敢太冒进,怕他吓到,或者万一他多想了,回头还以为她图谋他的钱呢。
反正以后没什么运动了,想买就买,没人管,也不用怕。
在她怔怔地站了几秒后,他才缓慢地转首。
其实重活一辈子,自己家里过得还可以,自己也在努力考大学,但是如果想抓住什么机会,终究没那资本。
她只觉得这消息太冲击,已经开始算着以后的日子可以重新规划了。
说来说去还是换成房子这种不动产更实在,也更保值。
又一块金砖狠狠地砸下来,林望舒呼吸有些困难。
林望舒有些犹豫,她觉得陆殿卿还有别的话说,不过她还是道:“好。”
她疑惑地看着陆殿卿,就见陆殿卿还是一脸稀松平常的样子,好像他爸妈只是给了他几块钱买顿早餐。
于是她到底努力憋下自己差点冲口而出的话,也和他一样,一脸稀松平常地道:“三万港币,那也挺多的……确实不错,不过我们也用不了多少,你先收好吧。”
陆殿卿:“林望舒。”
她甚至想起最后他望着自己的眼神,他分明也想多和自己说话,自己怎么竟然没意识到呢。
一时低头进去了院子,重新回到房中,心里想着他那五千块和三万港币,想着这个时候好地段房子的价格,又想着或者可以投资一些古董字画什么的,这些以后都会大涨,而这方而自己二哥倒是可以帮衬着找,他以前没少干这种中间牵线搭桥的买卖,关键是消息灵通。
主要是生活中从来没见过,只能凭空想象,一会这个是淡黄色,一会那个是微溶于水,一会那个是溶于水,记着记着就混了。
四目相对的时候,沉寂如水的眸中便有了生动的光彩。
翻着的时候,恰好看到那化学课本上的字迹,那是陆殿卿的,字写得很漂亮,看起来当时他也是认真做过笔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