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阁上,素衣淡装的女子,随意挽着发,倚在栏前,淡淡而笑,弯弯的水眸里盛满明亮的阳光。
三个月了,她在这里如鱼得水混了三个月,想来若不是有这个皇帝关照自己,日子是不可能过的这么舒服的,犹其是自己这个身子,破的不能再破,如果没有宫中药局里那些千年老参雪莲什么的续了她的命,半月前只怕已在异乡一病不起。
如今,玉已拿到手,很快就可以离开,就明天!
明天以后,他们所有的目光会聚焦在南北两国的和议上,这个时候走,诏帝分身乏术——那人是做大事的人,为国家鞠躬尽瘁,不可能为了她这种“小人物”而误了大事。
其实,她早该走的,迟迟没有离开,是因为,她还有一份想念。
想着再见一面,哪怕就在角落里远远的一眸,也足可偿尽思念。
抬眼,宁和殿外朱红的宫墙外,汉白玉铺成的宫道上,急匆匆走来了一行黄衣内侍,领头的是一个赐紫的内侍总管,但凡在宫里的人,都认得他——他便是诏帝身边最得宠的宦官:高海时。
这高海时,自小侍服着诏帝长大,诏帝待他犹如至亲,作风清正,不会弄权,故而深得皇帝宠信。
在这皇宫里,谁要是能讨好了这位高公公,就等于讨好了皇上,所以嘞,每个人见到这位老人家,只有巴结的份——上至妃嫔,大臣,下至小宫女,谁敢对高公公有所不敬。
他高海时,自皇上十八岁登基以来,除了在太后及皇帝跟前,需要小心翼翼的侍候,其他人跟前,从来不必看人眼色。
可他想不到如今居然栽在一个的丫头手上。
高海时在心里念念碎碎,一想到这几个月来,因为这个半路里杀出来的小小女子,他便想仰天长叹,好好嘘唏一番——满心惊怪无处说。
已近八月,有早桂清香幽幽扑来,芳径上,新分派进来的宫女纷纷下跪而迎。
他正赶的匆忙,一心就想去替自己的主子办妥这件事,但是,他心里明白,这件事很难办——
“高公公,这么急匆匆是想去哪呢?”
一声淡淡如风的朗朗声线拉住了高海时的步子,他连忙急匆匆的转过头来,果见那个一个高挑女子,缓缓自树荫下走出来。
见到高公公不惊不乍的,在这整个皇宫里,可以说屈指可数,自然,那些个人全是主子,可眼前这位,穿着虽很精致,却是宫女打扮,都不曾上来请安——
几个初入宁和殿的小宫女,年纪尚小,忍不住抬头观望,心里都在纳闷这是什么情况。
“小祖宗,你果然在这里,这一大清早的,你不好好在自己房里躺着,怎么又出来吹风?”
能让高海时称作是“小祖宗”的女子,这偌大的诏宫里就此一家。
难道这个长的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女子,便是近来被皇帝宠上天的大宫婢:林若清?
两个宫婢对望一眼,瞪眼垂下头——
“都睡一天一夜了,还睡,再睡就是猪了!找我有什么事?”
林若清眼尖的看到高海时手上的圣旨,秀眉便颦:“什么东西?皇上让你来宣旨?”
“是……林若清,还不跪下接旨……”
若是寻常女子,早就急匆匆下跪了,偏生眼前这位是个异数。
但见她淡淡的瞟了一眼,便施施然的走过来,左右看了一看,唇薄一声,淡淡的吩咐一声“退下”,宫婢内侍们皆应命退下。
待周围没有人了,她才随手将那圣旨拿了去。
高海时脸孔一白,急的差点跺脚,咬牙直叫:“林若清,你太放肆了!咱家都没有宣读呢……”
林若清拉开一看,哼了一声:“还好你没有读,要不然,他这个脸可就丢大了……高公公,这东西就搁我这里,待会儿我过去把它还给你家皇上……”
转头便走。
“林若清,你想抗旨……”
高海时忙上去拦住,急坏了眼。
林若清眨眨眼,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