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匹高头大马,两辆马车,一辆装货,一辆载人,他们妆成了北沧的商贾走在官道上。
紫珞一身墨袍男儿妆,容貌已改,现如今,一行七八个人,全易了容,除凤亦玺——撕掉展苍的人皮面具,他是不折不扣的席大哥。
不,他也已经不是席大哥。
一路西南这么多天,紫珞除了初时,和他说过几句话外,以后几天,一直避着他。
承东形影不离的相随,几乎没让她落单。
凤亦玺的身子损伤的厉害,不能骑马,一直就养在马车里面。
随行的人,皆是祖师婆婆的人,他们出门外时,由承东调度联络,他时不时会派他们出去打探消息。
只是这几天,一直有不好的消息传来,外头皆在遥传,南北两国极有可能要打战。
西南关上出事了。
边境上有小道消息传来,说,东瓴公子君墨问的稚子被南诏北嘉关守将派人暗中偷去,君公子带了原配夫人去得北嘉关索要,无果。
后,君墨问动用萧王金令,调动西关的数百精锐,深入南诏去抢,双方发生冲突——
南北两国,原本就因为凌岚公主离奇死亡而变的紧张,虽然萧王曾提出婚娶公主之长姐再两国之好,纵观全局而言,彼此关系已经变的极其脆弱,如今边关再起风云,一下子,惶惶之辞便四起。
听到这些传闻,紫珞的情绪再度陷入低谷,难展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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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候,他们在一处农庄落脚,山野之地,吃食简陋,越到西南,越是荒僻。
她坐在长凳上,吃的索然无味。
自从凌岚死后,自从金晟开始不醒人世,她的世界就一直是惨淡无光的。
重回江湖,本是该快意的事,但,回眸处,再不见昔时相守的身影,那种自由无端就多了几分压抑的苦涩。
左丘没有再跟来,离府前,他告诉她,要把自己兄长的尸骨带回平丰府去,已让人直接去平丰府报丧,由老父亲亲自带人来萧王府将二公子的遗骸带回去。
萧王一旦知道他们二人甫家公子,必不会为难。
紫珞本来是想带着凤亦玺一起去甫家悼丧的。
甫家仁义之名天下闻,各路英雄豪杰,看甫老爷的面去奔丧,并不是一件招人眼的事。
左丘拒绝了。
他说:小姐,有件事儿,我二哥一直没机会说——他一直一直很仰慕小姐,无比的仰慕。二哥要是看到痛哭流涕的秦紫珞,会心疼。
他说:小姐,先去整理整理自己的情绪,等哪天,你能对着二哥的墓碑微笑的时候,再去平丰府祭拜!
……
想到最近发生的事,就直接影响胃口。
她的胃口很不好,哪怕承东亲自下厨,给她做了一些味酸的食物,她还是只稍稍尝几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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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一袭白衣的凤亦玺一直在看她,几次欲言而止,被紫珞冷淡的神色给冻到。
他受够了她的冷淡,以前的她从不会给他脸色看,永远明媚如初生的朝阳。
凤亦玺自是知道她是在故意冷着自己的。
因为凌岚,她将他牵怒。
关于凌岚死于焚心蛊的事,是承东告诉他的。
关于定远侯凌剑被掳一事,他也是刚刚才得知。
这些事成为一道屏障,令他们疏远。
难道,他们之间再不能回到过去了么?
他想念那个笑语盈盈、潇洒不羁的君墨问。
想念极了。
见她想开离席,他猛站起来,一把就将她的手给抓住:
“紫珞,你是不是打算至此再不理我了……”
他们是拜过天地的夫妻,但很显然,这层身份,她根本就不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