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于她而言,他什么也不是——只是人生一过客罢了。
林若清回头平静一笑:“皇上喜欢砸那就砸吧,反正这些不是我的东西,你们南诏的国库多的是这样精致的物件儿。如果皇上见不得我,可以一根白绫,也可以一杯鸩酒将我赐死的……告辞,我去御花园采一些花去……”
素腕,一把被擒住。
“你宁愿死,都不肯嫁于朕?”
嫁皇帝是这世界上最最不明智的事,鬼才愿意嫁皇帝,那等于就是守活寡。
林若清心里咕哝了一句,嘴上则轻一笑,摇头回眸:
“皇上,这上世哪个人愿意死?”
“想都不想就拒接圣旨,这不是寻死是什么?”
诏帝沉沉喝斥。
林若清却是浅浅一笑,绾了绾生下的几青丝,反问:“我若收了圣旨,难不成我就能不死了吗?皇上,不知道你宫中的御医还能保我多久性命?半年,还是一年?接旨是死,不接死也是死,那我干嘛违了心志接下这个旨。有句话说的好啊,早死早投胎。不错的很。我不介意早死的!”
“你……”
这个女人说话,说话永远是这样的江湖气,也从不知道避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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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清弯弯眉,笑的恬静打断:
“皇上,古来帝王者,有多少人梦想着可以长命百岁,坐享了这千秋伟业,寻常富贵之人,更是想方设法的求养生之道,以求青春永驻。
“若清不是想死,但死是每个人都必须经历的事。
“生老病死,天地之法则,谁也不能逃脱——
“若清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此生只想安安静静的行尽山水间得一份逍遥自得,而不将自己仅余不多的光阴留在这个牢笼。皇上若真的想替若清着想,就放我出去吧——
“你懂的,当初,你就不该强带我进宫……
“这皇宫里的荣华富贵,可以锁住了这你们水国姑娘们的心,锁不住我这只来自旃凤高川上的夜莺。
“皇上,夜莺爱自由,哪怕是一只即将病死的莺,也最最向往那辽阔的天空……
“你若把这样一只夜莺锁在这座精致而奢华的金笼,它会死的更快!”
眼前的男人,是南诏国男人的典型的代表——
身材不算威猛,但在南诏已属出类拔萃的高大,脸孔不似北沧男子那般硬俊豪迈,温温似玉,就如皎月清辉。一双凤眸带着与生俱来的尊贵气息,高傲而不可一试,然而,在那凛凛的帝王之仪背后,深藏着的是为人所不知的冷清孤寂。
一身的明黄龙袍衬着他卓然不群的身姿,背着清晨的温润阳光,正无比恼怒的盯着她,活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了去一般。
“放开我吧,皇上,你捏得我生疼了。你别忘了,我现在可是手无缚鸡之力,没法反抗你一丁点的蛮力。皇上这样凶神恶煞的样子,难不成还想要强求与我吗?”
“要是朕还当真就要强求与你,你当如何?”
“真强求?”
她忽又一笑,扬眉间,却大大方方的威胁起来:“可以的呀,皇上是天,你想强求便可强求,你若想从此以后逼得我不跟你说一句话,若清悉听尊便……”
“林若清……”
“就如皇上所言,在你这个偌大的皇宫里,你很难找到一个真正不曾把你当皇上来看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他们看你的目光里总会含着敬意,也含着提防之心,每个人全是冲着你手上的权力去的,独独我这个在江湖之上闲游的夜莺对你这个皇帝没有一丝一毫的非份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