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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金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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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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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方大海消停了,张三姐儿虽依旧心里暗恨方大海,当初的一顿打到底让张三姐儿消停了些,且周大诚每每劝她,不欲再与方大海计较什么。一时间,张三姐儿倒暂且压下心底暗恨,只管跟周大诚过起日子来。

这一闲了,张三姐儿又想到了当初的小姐妹,与她交情最好的莫过于刘艳儿了。

张三姐儿看透了男人的虚伪恶心,对友情似乎就格外的期待起来。一日,张三姐儿与镇上衙门里食堂的采买管事说起话来,那管事报怨物价一日贵似一日,食堂里开销大,上头拨的银两有限,日子难过的紧。张三姐儿心下灵机一动,笑道,“别的不我晓得,若是程管事用鸡蛋什么,我娘家村儿里多的是收鸡蛋的大户儿。寻常的鸡蛋得卖五文钱一个,到他们家,三文钱就买得到。里外里,得省多少银钱呢。”

“只是怕人家不肯送呢,若是去买,又不值得。”

瞧着程管事心动,张三姐儿抿嘴儿一笑,“哪里会有把生意往外推的商家呢,若是程管事有意,什么时候我回娘家,带你一道去问问如何。你们衙门里伙食好,鸡蛋什么的天天要用的,长年累月的算起来,也不是小数目,反正你是在衙门里当差,略略多给他们些个,令他们给你送到门儿上,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们做采买的,最有油水的地方,自然不是指望着那薪俸过活。若能买到价钱更低的东西,抽头就拿得更大,程管事道,“好,什么时候,三姐儿叫我一声,我租了马车,一道去。”

“行,那就说定了。”张三姐儿笑,“这样吧,三天后是你们休沐的时候,你有没有空?我回自己娘家,什么时候回都使得的。”

程管事就与张三姐儿将事情定了下来。

待晚上,张三姐儿将事与周大诚说了,周大诚倒也不反对。他知晓张三姐儿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何况他家婆娘似是听闻了风声,就要往镇上来呢。周大诚又是个惧内的,遂趁机将朱氏要来镇上的事与张三姐儿说了。

张三姐儿自铺上拿了几盒子胭脂水粉包起来推到周大诚跟前儿道,“既然大姐要来,你只管回去住,这东西,拿去给大姐用吧,只说是我给大姐的,以谢先时租住你房子的事儿呢。”

周大诚叹道,“也只得如此了。”

张三姐儿笑道,“你早些把人打发走吧,我倒不怕什么,只是大姐这个年纪,听你说又是个易怒易躁的性子,真有什么,我只担心她的身子哩。”

周大诚心里无比的熨帖,他是个男人,自然喜欢张三姐儿的妩媚风流与年轻。只是,周大诚并非个糊涂人,家里两子一女皆已成亲,他喜欢张三姐儿,但是断不能为了三姐儿就抛家弃子。何况朱氏是跟他苦过来的,虽然性子急暴了些,这些年一心一意的持家过日子,又为他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呢。

这个时候,也只得暂时委屈张三姐儿了。

周大诚又拿出十两银子给张三姐儿,温声道,“若有什么事,只管着人给我送信儿。”

“我知道。”

张三姐儿伺候周大诚歇下不提,因要有好些日子不得沾张三姐儿的身子,周大诚要的格外狠,到第二日就回了原本的房子住,这是后话,暂可不提。

且说程管事与张三姐儿去了刘家村儿,张三姐儿娘家没回,先是把程管事带到了刘艳儿家门口。说明来意后,王氏顾不得鄙视张三姐儿的作风行为,满脸笑意的将二人迎到了堂屋儿去,又张罗着刘艳儿泡茶倒水。

哪怕王氏一介妇人,也知晓若是衙门肯在他家采买鸡蛋,一年下来也是不小的利钱呢。

张三姐儿只管牵桥搭线儿,具体的事情自然要程管事与王氏细谈,张三姐儿就避了出去,笑道,“大娘,你跟程管事先说着,我久不与艳儿见面,找她去说会儿话。”

张三姐儿此意,正合了程管事与王氏的心,王氏笑道,“好,叫艳儿给你泡了好茶来吃。”

张三姐儿应一声,扭身与刘艳儿出去了。

刘艳儿家一溜儿十间的屋子,如今格外的宽敞,刘艳儿的屋子在最西头儿,见着张三姐儿来,虽然刘艳儿对张三姐儿所为有些不大赞同,不过刘艳儿这个年纪也学了些应对周旋的本事,只管倒了好茶与张三姐儿吃,问寒问暖,与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

张三姐儿不动声色,拉着刘艳儿的手问,“艳儿,这几个月你都没去镇上,可好哩?”

刘艳儿笑,“唉,我家这生意,三姐儿也知道,现在趁着天还凉快,正是忙的时候。待到了暑天,就得停两个月呢。”

“我想也是的,你一直不去镇上,我倒是惦记你呢。”张三姐儿叹口气,眼中带了一丝嗔怪,“先时我送你的胭脂水粉,不过是我们小姐妹间的情分,怎么你倒是叫人给我捎了银钱去?没得叫我生气。”

“三姐,你也知道我娘的脾气,往日里再不许我们白拿东西的。”刘艳儿笑道,“若是一盒子也就罢了,见我一下子拿回那么多,还给她骂了一顿,说我办事不地道,你刚开张呢,以后赚了钱送了就送了。若是送我一盒子半盒子的也罢了,你一下给我那么多,我娘只是不肯,就托了来升嫂子给你送了银子。好三姐,你别生气,你也知道她们老派人,都是这样的。”

“我就说嘛,你断不会跟我生分至此的。”张三姐儿抿了口茶道,“程管事是县里衙门的采买,他们哪天不用鸡蛋呢。我想着,我跟你向来是极好的,与亲姐妹比也不差什么,有一回我们说起话来,他只报怨镇上东西贵,我就跟他说了你家的实惠,成不成的,总是条门路呢。”

刘艳儿恭维了张三姐儿几句,心里对张三姐儿想着她倒也有几分感动,何况两人自小一道长大,脾性相投。刘艳儿遂敲着边鼓的问张三姐儿道,“三姐,你这次回娘家,要住几天来着?”

“没准儿,且看吧,三五天、十来天的都有可能,怎么了?”

“我是说,你回娘家住,铺子怎么办?姐夫一个大男人,哪里张罗得来胭脂水粉呢?”刘艳儿笑眯眯地,脸上看不出半点儿异象,一时间张三姐儿也拿不准刘艳儿是不是知道了她与周大诚的事儿。

张三姐儿心里早有了主意,轻声一叹就红了眼圈儿,“唉,艳儿,你不是外人,我也不瞒你,我跟大海早不在一处儿了。”

刘艳儿做出大惊失色的模样,“这怎么会?三姐,可是出事了?”

张三姐儿蓦地心酸,就掉下泪来。

张三姐儿流泪,倒也不是一径的作戏,她虽恨方大海无耻薄情。但女人就是这样的生物儿,张三姐儿先给方大海戴了绿帽子,但偶尔张三姐儿想到先时与方大海私下交往,多少的甜蜜往事,比起如今恩断义绝,情分全无,张三姐儿怎会不伤心?周大诚待她虽好,只是看周大诚往日行事,也知不过是在她身上寻欢作乐罢了,并未有几分真心。

张三姐儿一个女人,落到这个境地,精致的衣裙、珍贵的钗环、名贵的脂粉都有了,只是不知为何,这日子越过,她越是觉着心里空落落的。不然,她也不能想起刘艳儿来。

“唉,这事若说了,我真是没脸见人了。”张三姐儿轻叹道,“我在钱庄里借贷了银钱,开了个胭脂铺子,银钱尚未赚到,方大海的心就愈发的大了。镇上有位开酒馆儿的香姑娘,明里开酒馆儿,暗里不过做些皮肉生意,方大海手里有个银钱,就不是他了。成日里在那酒馆儿里腻歪着,俩人什么关系,一望即知。”

说着张三姐儿用帕子拭了拭泪,咬着一口碎玉银牙道,“我是什么人?难道我赚了银子是供给他们奸夫□糟销的不成?他在外面找婊\子,难道只我在铺子里张罗操持、做死做活不成?”

“这年头儿,真是笑贫不笑娼了。那位香姑娘生的模样标志,又会伺候男人,直把方大海迷得晕头转向、姓甚叫甚都不记得了呢。”张三姐儿眼中透出一抹冷淡厌倦,声音又转为淡淡的,“他既无情,也别怪我无义了。现下,离了男人也不是过不得日子。他既然敢背着我找女人,就别嫌我给他戴绿帽子。”

张三姐儿望着刘艳儿,冷笑道,“不要脸的事情还在后头呢,因着我与钱庄掌柜交好,周大诚为了从钱庄借出银子,竟把我半抵半卖的给了周大诚。”

听到此处,刘艳儿亦是心惊,啐一口道,“没囊性的王八羔子!”

张三姐儿眼中的泪不知何时停了,冷冷道,“若是他知道此事,与我和离,我也算服他。只是不想他行事这般卑鄙,也怪我当初瞎了眼,看错了人。他既然允了,我与周大诚倒不必遮了掩了的。偏他得了银子,又嫌我给他带绿帽子了,趁着家里无人,把我捆起来好一顿的毒打,若非周大诚回来的及时,我怕是要给那王八蛋活活打死了呢。”

刘艳儿不禁握住张三姐儿的手,哪怕她们只是生在农家,张三姐儿家条件略差些,刘艳儿家条件儿略好些,自小也都是要干活儿的,但是挨打就很少了。教导女孩子,不比教导男孩子,寻常哪怕有错,不过挨两句训斥罢了。

刘艳儿实在没想到方大海做出这等事来,看着张三姐儿的脸庞,一时倒不知该如何安慰。张三姐儿叹道,“我这样子,说句实话,真是没脸再来见你。若非瞧着程管事这宗生意难得,我再不会来登你家门儿的。”

“三姐儿,你怎么倒说这样的话,没的生分。”刘艳儿劝道,“方大海那王八羔子的事儿,怎能怨得你呢。还有什么有脸没脸的,你若当我是个姐妹,就莫说这些生分的话。”

张三姐儿微声叹道,“以往,刚跟方大海成亲的时候,我去了镇上,就想着,纵使日子过得穷些呢,只要我与他齐心,并无妨碍的。却不知,他是这样的人。”

“我家里是什么样的家风,艳儿你也知道。到这一步儿,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日后要何去何从,我也不晓得。”张三姐儿的眼圈儿蓦地又红了,低声泣道,“大不了还有一死呢。只是怕最后我纵是死了,也没人知道我心里的苦呢。”

刘艳儿忙是又一通的劝说。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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