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大量的矿藏可以发掘输送,或许自己和思远不用等到白发苍苍,就能看到国家的富强。到时候,一定要叫上老四一家,和自己一起在火车上,看遍祖国的每一处河山,当然,还要有思远……
孟思远被捕的消息,是在两天后才传到工地,狼狈不堪的柳氏,天知道是怎么从京城来到的工地。身上满是污泥,差点被当成是叫花子。受了极大刺激地她,拉着邹秀荣的手只是哭,过了好久,才把话说明白。
“北洋兵抓了思远?这怎么可能?”邹秀荣第一反应是诧异,接着是觉得莫名其妙。不管是雷震冬还是徐又铮,可都不像有这种胆量的人物。
“他们……他们说老……孟先生亏空路款,盗挖东陵昭陵。他们还杀了人……杀了那位鲁先生!就在客厅里,他们就敢杀人!血……到处都是血……”
柳氏因为精神太过紧张,说话有些语无伦次,半天才把话说明白。邹秀荣听到杀人,脸色也变的凝重起来“你不是说承振也在,他呢?也被抓了?”
“没有!好多兵,把他给架走了,说是与他无关。邹太太,求你快救救孟先生,我下堂……不,你们叫离婚。只要能救孟先生,我怎么样都可以。他们好凶,好可怕!”
邹秀荣点着头,安抚着柳氏“你别怕。既然承振没事,我想思远就一定不会有事。他是总长,没人敢伤害他。你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好。没人能逼你离婚,我也不能。你先歇一歇,我来想办法。”
京城,军警稽查处的牢房里,孟思远看着对面的徐又铮,脸上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我果然低估了军阀的下限。伪造签字,伪造印章,签署卖国条约。口口声声维护版图完整的徐督办,不觉得脸红么。你觉得,答应了扶桑人那些条件之后,我国还能保持独立自主地位?”
徐又铮同样面带冷笑“幼稚!所以说你是书生,不是将军,见识和目光都太过短浅,根本不明白时代的大势。扶桑人当然可以通过条约,把手伸进我国内政,但是中国扶桑地属邻邦,本就不可能相安无视,他来向我们伸手,我们也可以向他伸手。我们之间的牵连越多,彼此的交流机会就越多,向扶桑国内渗透的可能就越大。自山东战后,扶桑遭遇天灾人祸,国力大不如前。我国只要完成一统,从体量上,从人口上,都可以全面压制扶桑。到时候,是我们吞并扶桑,而不是扶桑兼并我们,这个道理,又岂是书生所能明白?”
“看似高尚的目的,不能掩盖你卑鄙的行为。盗挖东陵,盗窃路款,擅自枪杀财政部雇员。徐又铮,你已经疯了!”
徐又铮不怒反笑,脸上笑容格外灿烂
“孟总长,你说的很对。不管是盗挖东陵,还是盗窃路款,乃至枪杀财政部人员,都是丧心病狂的罪行。即使你身为共合交通总长,犯下这样的罪行,也一样要承担法律责任。我们共合是个法治国家,不能因为你有什么特殊身份,就超然于法律之上。所以,我建议你认罪,争取法律上,对你宽大处理。”
孟思远冷哼道:“伪造签名,不是徐督办的拿手好戏?如果不是我看到那些提款单上我的签名,我真不敢相信,有人能把我的签名,模仿的如此惟妙惟肖。我想,冯总统的签名,也是你模仿的。你想要什么样的口供,就请你的人自己来完成,我自前金到共合,从不曾屈服于强权或是刺刀。过去不会,现在也不会。”
“你说的很对,我想要一份你的认罪文件很容易。知道我为什么放走承振么?不是因为我怕宗室,如果我怕他们,就不会去挖东陵了,我是压根不在乎。丧家之犬,他能把我怎么样?即使山东,又能把我怎么样?”
徐又铮的胳膊拄在桌子上,双手交叠托着下巴,金丝眼镜在灯下泛光。
“战争……我从来就没惧怕过战争,想反,我一直渴望着战争,无比渴望。不破不立,大乱之后,才有大治。共合需要的不是虚假的和平,而是战争,是流血。用大炮轰碎所有枷锁,砸开所有虚伪的规矩、利益、联盟……美丽的鲜花,只会在鲜血的灌溉后才能开放。没有一场彻底的动荡,共合就永远是死气沉沉,不能获得真正的飞跃。我的所作所为,你们不明白,也不会理解,我也从没指望过你们明白。这次,我真的想要这个机会,这个与山东一决雌雄的机会。只要打倒山东,接下来,整个共合的督军,那些跳梁小丑,都会选择臣服,整个国家就能实现真正的统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各自称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