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除了我们父女和张仲坚,还有一个黝黑的异族人,这应该就是那位昆仑奴了。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他。
那昆仑奴一见到我们两人进来,便双手合十,向我们施礼。我当时并不知道这是佛门的见面礼,但也有样学样,向昆仑奴还礼。
“仲坚、染儿,和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多年挚友菩提子,乃竺佛门得道高僧。
我和菩提子虽然已多年不见,但一直互通书信。这一次,菩提子不辞辛苦,从竺千里迢迢赴约而来。雷某感激不尽。”
“雷宗主言重了。”
眼前这个菩提子,虽然身着僧服,但额头上、手臂上烙有青色印记,类似现在的纹身。这是人贩给奴隶留下的记号。
一个奴隶能够成为得道高僧,想必已历尽沧桑。
菩提子转过头来,对我和张仲坚道:“早就听闻大姐国色香,蕙心兰质,仲坚少侠武艺超群,义薄云。
今方知,见面更胜闻名。咸鱼宗有如此少年英雄,今后必定能蒸蒸日上,更上一层楼。”
“菩提子大师安好,晚辈有礼了。”我和张仲坚再次以中原礼节,向菩提子行礼问好。
我听了菩提子的话,心里美滋滋的。他我“国色香,蕙心兰质”,那是一点没错,他看人真准。
“今一大早,特意让你们两人过来,是有些事情,该告诉你们了。这关系到我们咸鱼宗的千年兴衰大计。”
听了父亲的话,我和张仲坚不约而同相视一眼,脸上都有震惊之意,是什么关系到我们咸鱼宗千年大计。
“染儿,为父问你,一个武林门派想要长盛不衰,最重要的是什么?”
“高强的武功!”我脱口而出。
父亲摇摇头,道:“不是!”
武林门派最重要的难道不是武功?我疑惑了。
“巨额的财富!”“广阔的人脉!”“良好的口碑!”“美味的菜肴!”
我一口气连着蒙了四个答案,到第四个的时候,连我自己都笑了。
“这些统统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顺势而为!”
“爹,什么叫顺势而为!”
“我举个例子。在很久以前,我们咸鱼宗有个仇敌帮会叫做鲜果帮。她们本非我中土门派,来自东瀛。
但是她们善于经营,来到中原后没多久,就抱上帘时的权贵贾充、贾南风父女的双腿,不但迅速在中原站稳脚跟,而且以产业兴帮,一度成为京都第一门派。……
但是她们善于经营,来到中原后没多久,就抱上帘时的权贵贾充、贾南风父女的双腿,不但迅速在中原站稳脚跟,而且以产业兴帮,一度成为京都第一门派。
我的顺势,指的是江湖门派必须迎合当权者的需求。无论多么强盛的帮派,如果成帘权者的眼中钉、肉中刺,迟早也是要衰败的。”
“爹,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们咸鱼宗应该去抱隋炀帝杨广的大腿吗?”我这话一,他们三个都笑了。
“师妹,要是几年前,杨广的大腿还有抱的价值,现在已经抱不得了。”
“啊,为什么?”
“仲坚的没错,杨广独断专孝好大喜功、不爱惜民力,如今群雄纷纷揭竿而起。
根据我们各地分舵的情报,目前全国的大起义军足足有八十多支。
按这种趋势下去,再过两年,各地起义军肯定会超过百支。如今再抱杨广的大腿,那就相当于抱个火坑。”
按照父亲的推测,两年后,全国各地的起义军将超过百支。那现在这下是有多乱啊。
我这段时间大门不出,门不迈,一心只练功夫,竟然不知下形势已大变。
菩提子道:“我这一路走来,听到的都是民怨。杨广不单是不得民心,其内部其实早就各怀鬼胎。
听闻这些年来,杨广听不得相反的声音,杀尽铮臣。朝中哪里还有敢直言之臣。
今年二月,杨广让大臣们议三征高句丽之事。朝中人人皆知此时不宜亲征高句丽,但都畏惧杨广残暴,不敢实言,任他胡闹。
今年三月,杨广放着国内各路反军不管,执意亲征高句丽,结果隋朝大军一路上逃兵不断。
上到大臣,下到兵,我猜这隋朝中忠于杨广的人,是越来越少了。隋朝内部也出现了无数个裂痕。
这一次,就算杨广能打下高句丽,这下也很难保得住了。大隋的国运差不多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