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梗不屑道：“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曹卫国他算什么东西。”
李川看着疯了似的棒梗，摇头道：“你啊，真是疯了。”
天边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也被黑暗吞噬，录像厅里开始聚集起三三两两的人群，他们或站或坐，低声交谈，眼神中闪烁着对即将开始的夜晚活动的期待。
这是一群来自各行各业的人，有工人、有厨师、有小贩……录像厅是他们共同的秘密花园。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群越聚越多，录像厅内也愈发显得热闹。
棒梗穿着一件洗得发黄的衬衣，臭着一张脸，不急不忙的放起了片子。
晚上十点，正是录像厅生意最火爆的时候。
几个男人兴奋地叫嚷着走进门来：“到点儿了，快放带色的！”
另一个人则紧跟着问：“有没有新片子啊？咱们可不想再看那些老掉牙的了，翻来覆去的，就那两下子。”
许大茂从拿出一盘录像带，故意在众人眼前晃了晃，吊足了胃口：“老少爷们儿，你们是来对了，刚才从香江带回来新片子，保证让你们大开眼界。”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新片子有新片子的价儿，要看新片子得买票，一人五毛，概不还价。”
一听有新片子，人群中的骚动更甚了。
有人开始掏腰包，有人则犹豫不决，还想再争取点什么优惠。
这时，李川端着一只笸箩走了过来，负责收钱和维持秩序：“买票看新片儿，不买票的赶紧回家睡觉，别耽误了大伙儿的兴致。”
一个男人不甘心地问了一句：“什么新片啊？拿出来瞧瞧，别晃我们。”
许大茂嘿嘿一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录像机旁，熟练地换上了录像带。
随着“咔嚓”一声轻响，录像机开始运转，彩电上换了画面。
“《风月奇谭》！”
随着影片的开头缓缓展开，四个大字赫然出现在屏幕上，紧接着是一位漂亮女明星的特写镜头。
她身着华丽的古装，眉眼如画，唇红齿白，仿佛从画中走出的仙子一般，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哎哟，这片子不错！”
“看这女的，长得真水灵！”
“跟天仙儿似的。”
老少爷们儿纷纷慷慨解囊，五毛钱虽不多，但在这个物资并不富裕的年代，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然而，为了能看到这样一部难得的电影，他们愿意付出这个代价。
棒梗见状一阵眼热，开一家自已的录像厅的想法越加强烈。
电影里瓷器行妩媚妖娆的老板娘与街对面铁匠铺的王大锤勾搭成奸，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老少爷们儿或坐或站，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精彩瞬间。
他们的脸上因兴奋而泛起红晕，喉咙里不自觉地吞咽着口水，仿佛自已也置身于那惊心动魄的打斗之中。
正当影片进入高潮部分，所有人屏息凝神之际，录像厅紧闭的大门突然被猛烈地拍打起来，伴随着一阵喊声：“我们是市场管理大队的，例行检查，开门！”
这一嗓子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将录像厅内的气氛凝固。
棒梗的身体一抖，李川吓得从座位上弹了起来，眼睛瞪得滚圆，看电影的老少爷们儿也是一阵慌乱，纷纷侧目看向大门方向。
许大茂正在盘核桃，听到敲门声和喊声，心中一惊，但很快便镇定下来。
他眼疾手快地从身边的柜子里抽出一盘新的录像带，以风一般的速度换下了正在播放的那盘。
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显然是经过多次演练的。
换好录像带后，许大茂这才慢悠悠地走到大门前，一边开门一边赔笑道：“来了来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声音太大。”
门一开，两个穿着蓝色制服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他们一高一矮，神色严肃，其中高个男子更是板着脸，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屋内。
“例行检查。”
许大茂满脸堆笑，连连点头：“明白明白，配合政府工作是我们应尽的义务，二位请随便看，随便查。”
高个男子走到电视机前，看了一眼正在放映的《醉拳》，转头给了许大茂一个眼神。
许大茂心领神会，跟着高个男子走出录像厅。
高个男子站在路灯下：“你的手倒是快，但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人举报你了，至于举报内容你心里应该有数儿吧。”
许大茂心中一紧，但他表面依然保持着镇定。
他从兜里掏出一盒华子，笑容满面地递给高个男子：“孙哥诶，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嘛？我可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那些举报都是空穴来风，是有人眼红我生意好，在后边儿给我使坏呢。”
高个男子接过烟，斜睨了他一眼：“是这样吗？”
许大茂拍着胸脯保证：“孙哥，我向组织保证，我没有一句假话，我这录像厅一直是正规经营，本本分分。”
高个男子轻笑一声：“最好是真的，要不然，我也很难办啊。”
许大茂见高个男子语气有所缓和，心中有了底，满脸谄笑地凑近高个男子：“孙哥，咱们什么关系？铁哥们儿！你放心，我一定支持你的工作，不给你添麻烦，对了，我们店里最近进了一部新片子《五福星》，在香江特别火，我给你拿来，你带回去解解闷。”
高个男子伸手摆了摆：“不用。”
可是许大茂就好像没听到一样，转身进了屋。
不一会儿，他从仓库里拿出一盘录像带，又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装进装录像带的盒子里。
然后，他大步流星地走出去，将录像带塞给了高个男子：“孙哥，拿回家解闷，我知道你们有纪律，看完了把带子还回来就行。”
高个男子拿着录像带说：“这不合适。”
许大茂嘿嘿一笑：“没有不合适的，哥们儿就是干着这个的，再说了，又不是把带子送给你，看完了你还得给我送回来呢。”
高个男子见状，也不再推辞，笑着拍了拍许大茂的肩膀：“行，那我就沾沾光了，过两天把带子还给你。”
说完，高个男子对着屋里喊了句：“小杨，怎么样？没问题吧？”
小杨从录像厅走出来：“没问题。”
高个男子对着许大茂说：“打扰你做生意了。”
许大茂连忙摆手：“不打扰不打扰，随时欢迎你们来指导工作，您二位慢走，有空常来啊！”
送走了两人后，许大茂松了一口气，脸上再次浮现出笑容。
他回到录像厅内，关上大门，转身对棒梗说道：“棒梗，换带子，大家接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