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枚在 50 米处草丛里发现的纽扣,黑色树脂材质,四孔,与死者夹克的纽扣样式相同,但扣眼有撕裂痕,“应该是拖拽时被树枝勾掉的,” 小杨贴上标签,“证物编号现场 37 号,虽然能串联起拖拽路线,但依然无法锁定凶手身份。”
收队时,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布满勘查标记的路基上。小杨的勘查本上已经记满了 43 条线索,每条都用红笔标注了关联度,但 “高关联” 的条目只有 7 条,且没有一条能直接指向身份。“至少确定了凶手的基本特征,” 小孙把最后一袋土壤样本放进警车,“男性,身高 170±2Cm,体力较好,开紧凑型轿车,熟悉 339 国道路况,可能从事需要体力劳动的职业 —— 这些能缩小排查范围。”
警笛声渐远时,涵洞的积水又恢复了平静,只有水面上漂浮的证物标记在微微晃动。那些散落的线索 —— 带血的划痕、模糊的鞋印、断裂的钥匙 —— 像拼图的碎片,还没找到能将它们拼合的图案,但小杨知道,只要继续沿着这些痕迹追查,那个隐藏在车轮扬起的尘土里的身影,迟早会在勘察灯的光束中显出原形。
解剖室的不锈钢台在无影灯下泛着冷光,当那具从 339 国道涵洞运来的尸体被推进来时,福尔马林的气味与河泥的腥臭味在空气中剧烈碰撞。张林戴着双层乳胶手套,指尖捏着尸袋拉链的瞬间,积水顺着袋口的缝隙淌下来,在地面汇成蜿蜒的细流。“体表有明显浸渍现象,” 他的声音透过口罩显得有些沉闷,解剖刀在托盘里反射出寒光,“死者为男性,年龄估算 40-50 岁,身高 172±2Cm,体重约 65kg。”
助手小林的卷尺在尸体上移动,数据在记录本上快速跳跃:“全身皮肤呈羊皮纸样改变,手掌和足底可见网状浸渍,这是水中尸体的典型特征。” 她的笔尖在 “深蓝色夹克” 字样上停顿,衣料因长时间泡水已经发胀,袖口的尼龙绳缠着根水草,“衣物完整,但左胸位置有处 2×3Cm 的撕裂口,边缘不整齐,可能是被涵洞内的碎石划破。” 张林突然指着死者的指甲:“注意甲床发绀,甲沟内有淤泥和水草纤维,提取样本做硅藻检验。”
尸表检查显示,死者头部有一处 4×5Cm 的不规则挫裂创,创缘伴有挫伤带,创腔内有泥沙和小石子。“这处损伤边缘有生活反应,” 张林用探针探查创道,腐败的组织在探针周围簌簌掉落,“虽然被水浸泡模糊了部分特征,但创缘的皮肤内卷说明是生前伤。” 小林突然发现死者右颞部有骨擦感,“张老师,这里可能有颅骨骨折!”
“先测尸温。” 张林没接话,将电子体温计插入直肠深处,数字在 18℃左右跳动。“环境温度 20℃,水温 16℃,” 他对照水中尸体温度下降公式,笔尖在计算纸上划过,“尸体核心温度比水温高 2℃,按水中尸体的体温下降速率,每小时下降 0.8℃,初步推算死亡时间在 96-120 小时。但低温环境会延缓腐败,需要结合其他指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