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江飞廉缓缓跪了下来, 拱手道:“愿为八王爷和王妃犬马!”
谭青玄起身上前扶住了江飞廉:“江大哥怎会是犬马。王爷曾经说过, 江家唯你一人堪为股肱之臣。而且我和江大哥也是自小一起长大,怎会不懂你的抱负和无奈。”
江飞廉无奈地笑了笑:“你这丫头是什么都懂。你说吧,需要我怎么做?”
谭青玄递了张纸给他:“这里面有林尚书的把柄, 你只需要在审案的过程中‘不堪折辱’吐露出便可。”
“好。还有什么吩咐?”
谭青玄顿了顿,轻声道:“保重好自己。”
江飞廉看着她, 郑重地点了点头:“你也是。你的处境如今也很不妙, 万事都要小心。”
江飞廉不便久留, 很快就匆匆离去。谭青玄舒了口气,但心中也难免担忧。江飞廉是她计划中的关键一环,若是不成,只怕她的处境会更加艰难。她这也是在赌。
她自己倒了杯白水,正要饮用。一旁冯状元便殷勤地替她倒好了。他拢着袖子道:“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谭青玄觑了他一眼:“不当讲。”
冯状元顿时被噎了回去, 百爪挠心地难受。他嘟嚷道:“你不让我讲, 我偏要讲。”
谭青玄忍俊不禁, 只听冯状元道:“我觉得真要想让林家和江家斗起来, 还得下一剂猛药。”
她看着他:“你是说——”
冯状元呷了口茶,眼睛瞥向了一旁:“我什么也没说。”
这家伙还跟她赌气。谭青玄觉得冯状元的脾气跟个小孩子似的, 只好好言好语哄道:“冯兄,在我心中你一直是有诸葛之才的。你的话必定是金玉良言,所以方才你说的当不当讲,我觉得不能
这样随意地讲。要沐浴更衣斋戒三日, 再来聆听。”
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冯状元脸上渐渐浮现了笑意,热络地凑到谭青玄的身边:“林家和江家现在还有共同的利益,他们要一同清除异己。但是江家向来都是只手遮天的,林尚书再厉害也都是丞相的手下。要他真的下定决心和江家决裂,恐怕不是一个江飞廉就能做到的。”
谭青玄心下骇然,她只字未提,但冯状元竟然已经看穿了她的目的。这个人真是让人不敢小瞧。
“你的意思是,让江飞廉牵扯出林尚书,还不至于让两家就此斗起来?”
“产生龃龉可以,但是江飞廉向来不大听江丞相的吩咐,朝廷中人人都看得出来。所以他做的事情,林尚书或许会理解为是他一人的行为。甚至可能联合起江丞相一同将这件事压下去。”
谭青玄恍然,这一层她确实没有考虑到。
“所以依我看来,他们之间必须有不可调和的矛盾。譬如——”冯状元顿了顿,抬眼看着谭青玄,“江贵妃。”
谭青玄沉默了下去。这一点她不是没有想过的,可是可行性并不高。她不能进皇宫不说,即便是进了皇宫,要想说服林嫣儿去对付江贵妃,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何况江贵妃是什么人,林嫣儿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此事只怕难成。”她摇了摇头。
冯状元思忖道:“其实说难也不难。后宫争斗向来不必前朝少,有时候还更加惨烈。要说后宫哪个女子真的不争宠,那绝无可能。她们彼此都巴不得对方死,所需要的也只是一个理由罢了。”
“你倒是对深宫大内了解的清楚。”
冯状元拱了拱手:“不才,小生也只是略知一二。”
听得这话,谭青玄不由得多看了冯状元几眼,他显然是知道些什么。冯状元呷了口茶,换了个闲适的姿势讲了起来。
原来冯状元的同僚的二姑家的侄女的丫鬟的姐姐在宫里当差。听到这里,谭青玄深觉冯状元真乃奇人,这么远的关系都能把话传到他的耳朵里。可见他这个人平日里真是穷极无聊。
那个小宫女也是个碎嘴子,所以常常能探听到一些消息。听说自从林嫣儿入宫,皇上便多次留宿在她的宫中,以至于江贵妃独守空闺,心情郁结。
前些日子,江贵妃生了病。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的,总之春闱的时候请了不少的太医来。结果那些太医一筹莫展,江贵妃病得都快下不来床。
可是回到宫中,她的病又神乎其技地好了。于是江贵妃一番调查,发现竟然是林嫣儿给她下了咒,扎了个她的小人。
这件事闹到了皇上那里。不过那时候皇上被一个神秘的狐狸精迷了心窍,下了朝就不见人影。
说道这里,谭青玄觉得不大对味。这——这神秘的狐狸精,莫不是在指她?
不过也可怜江贵妃,左右折腾了这么一出,结果因为她徒劳了一场。但江贵妃也不是省油的等,毕竟她是协理六宫的。出了这个事情,她便命人将林嫣儿打了二十个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