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丰陵忍痛从地上爬起来,刚好看见面前一扇窗子正开着,慌不择路,身子一纵,就跃了进去,随手关上窗子,在屋子里四下打量,看有何处可以躲藏。
可这屋子里仅有几张大椅和字画摆设,别无它物,看到边上还有一道侧门,门上挂着碎珠帘子。
张丰陵掀帘进去,抬头一看,只见四面墙壁皆是金彩珠光,上嵌着琴剑瓶炉;靠墙左一架书,右一架屏,屋顶高挂着几盏细纱罩琉璃宫灯,照的屋里亮堂堂的,越发把眼都看花了,地上的小火炉煎着药,咕嘟嘟的冒着热气,弄的满屋子都是药香。
既然药还在煎着,那定是有人了,张丰陵现如今身无寸缕,生恐被人撞见,慌里慌张的四下寻路,半天才从屏后得了一门转出去,迎面却是面一人多高的穿衣镜,四面雕空紫檀板壁将镜子嵌在中间。
张丰陵心想,这镜子后面正好躲人,便想把镜子搬开躲后边去,却不知这镜子原是有机括,可以开合,恰好他乱摸之间,其力巧合,便撞开消息,镜子转了开,又露出一道门来,张丰陵又惊又喜,迈步过去。
这屋子的摆设却比刚才那间还要华丽,到处金碧辉煌,一副极精致的流苏缀宝联珠帐,床边案上设着一面镏金嵌宝凤舞九天宝镜,镜旁摆着红玉玛瑙芙蓉盘,盘内盛着绿玉葡萄,福寿蟠桃,水晶脆梨等各色水果;果盘旁则是一个梳妆匣,匣里胭脂水粉,首饰,贴花样样精致。
这显然是一个少女的闺房,张丰陵看自己光溜溜的模样,顿时大窘,正寻思着要找一套衣服先穿着,却听一个少女的声音清脆的传来,“小姐,你没事吧?刚刚外面吵着来了刺客,那些庄丁真是废物,竟让刺客跑到庄里来了!”
张丰陵这一惊那可真是非同小可,现在这个样子那里见得了人,掀开床帐便往被子里躲去,入手却触到一个柔软却又冷冰冰的身体。
难道这床上竟藏着个死人?
“小姐!小姐……小姐你怎么了?难道小姐你的寒毒又发作了?”刚才说话的少女已叫着奔了过来。
遭了!她过来了,张丰陵听到那女子的叫声,也顾不得管什么死人不死人的,乱手乱脚的从床上人的身子上爬过去,往床里边躲。这床上人被他连摁带踩了几下,痛的呻yín了几声。
原来并不是个死人!怎地身子竟这样冷冰冰的,毫无人气,动也不会动?张丰陵这样想着,长舒一口气,心下却也略安,要真是跟死人躺到一块,饶是他胆大包天也是心里害怕。没了紧张,他这才发现这被子里的味道极是好闻,一阵阵,一缕缕,香香甜甜的幽香飘入鼻孔,让人全身说不出的舒坦。
张丰陵全身都缩在被子里,刚刚藏好,那少女便已奔到床边,掀开床帐只看了一眼,便又着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远处传来她的尖叫声,“快来人呀!快来人呀!公主又昏过去了!”
公主?难道这床上躺的竟是公主?张丰陵惊的全身冷汗,我竟跑到公主的床上来了!他从被中探出头来一看,可不是,床上的人正是在正义宴上被自己救了的赵彩霞。
这时她脸上已毫无血色,苍白如霜,双眼禁闭,红唇轻咬,眉头微皱,似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身上竟还冒着阵阵寒气,那寒气在她身子周围形成一道薄雾,就连她脸上渗出的冷汗也被这寒气冻成冰珠,那些晶莹的冰珠挂在她的腮边,好似一朵盛开的梨花上挂些着露珠,她整个人就在这虚无缥缈的香雾中静静的躺着,像是一个被冰冻了的睡美人。
这情形真个是“暗想玉人何所似?一朵春雪冻梨花,满身香雾映彩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