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七八点,她被叶雪城叫醒了一次。床头暖黄色的灯开着,矮柜上放着他带来的食物。一碗清淡的鱼片粥,一小碗花生汤,旁边还放了杯棕黄色的、像凉茶一样的东西。隐约间,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苦味。
占薇问他,“那是什么?”
“是朋友介绍的中药方子,据说对感冒很有效。”
占薇感到意外,在她的眼里,叶雪城似乎从来不信那些无法用科学和逻辑解释的事。
想了想,她只是问,“很苦吗?”
“有一点。”
占薇乖顺地把药喝下去了,不过因为生病没什么食欲,粥和汤只动了几小口。
等再睡一觉醒来,药起了作用,整个人有种脱胎换骨般的舒适感,嗓子的干疼也减轻了很多。她伸手摸了摸床头的手机,已经凌晨三点了。叶雪城睡在她左边,眼睛紧闭着。两人的距离很近,她可以听到他起伏有致的呼吸声。
占薇翻了个身,尽可能让自己带有病毒的气息离他远一点。
谁知身后的人根本没睡着,他感觉到她的动静,伸手在她额头上探了探,“嗯,没发烧了。”
“应该吧,”占薇也跟着用手背在自己的额头上贴了会儿,是不热了。
“烧成了那样也不吭一声。之前还说自己身体好、每次感冒都好得很快?”
“……”她好像是说过这话来着。
正胡思乱想着,身后的叶雪城又朝占薇靠近了一些。他忽然低下头来,温热的唇落在她的背上、肩上,来回砥砺着。是温柔的动作,带着缱绻和依恋。可象征着男性阳刚的胡须刮在身上,生硬又粗糙,让人感觉一点也不舒服。
“疼。”
叶雪城一点点吻着她,没说话。
“你的胡子……有点扎人。”
“就是得扎一扎你。”
“干、干嘛?”
叶雪城顿了顿,沉沉的话音从黑暗里传来,“我问你,你什么时候学会骗人了,嗯?”
“好。”占薇点点头,“那我先走了。”
“嗯。”叶雪城脸上的表情一本正经,“在学校要听话。”
占薇没吱声。
后来回到寝室,她还有些迷糊,脑海里想起了临别时他不苟言笑的脸,又想起了昨天黑暗中的那个吻,一切都是朦朦胧胧。如果不是早晨照镜子的时候看到脖子旁边有个浅粉色的吻痕,她还以为是自己的梦。
占薇发着呆,又想起了他最后的那句“要听话”,微微一怔。
也许,当初就是因为她比较“听话”,他才会选择和她在一起的吧。
中午阿真从外面回来,懊恼地嗷嗷直叫,“也不知道老头子怎么想的,才开学一个多月啊,竟然就说要考试,还占期末成绩的百分之三十,真是丧心病狂。”
占薇也在班级群里看到了通知,说是《计量经济学》的老师突然提起了下周五要考试的事。
“我的十字绣只剩下一颗小树苗就绣完了,就不能晚一点吗。”
旁边的程乐之插话,“还有近两个星期呢,怕什么。”
“你当然不怕了,”阿真走过来,一把搂着占薇的肩,“可是对于我和占薇这样的学渣渣,简直就是晴天霹雳知不知道。”
占薇,“……”
被莫名拉下水就算了,结果阿真还好死不死地回过头来,贱兮兮地开玩笑问她,“垫底系花,我说的对吧?”
占薇忍无可忍,拿起放在桌面上的杂志,拍了拍阿真的脑袋。
已经是上大学的第三年,“垫底系花”这个绰号也几乎跟了占薇大半时间。
事情最开始是这样的。
a大有一个专属的校内学生论坛。大学开学的第二个月,不知道是谁闲得无聊,在论坛里面发表了一个新生比美贴,将这一届长得不错的新生照纷纷贴了上来。原本只是一群宅男无聊的产物,事情发展到后面,诸如“你们核物理的颜值简直哀鸿遍野”、“外语院显然有压倒性优势”的撕扯多了,竟然和学院的荣誉感微妙地挂上了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