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着一张胖脸走进卧室。
温凝被扔在床上，赤着身子惊慌地寻找衣服。他一开始险些认错，看到她花妆的脸差点没吓死，捂着胸口道：“怎么回事？”
温凝不知怎么回答。
她没拍成沐芊的照片，自己却被强制拍了，证据握在不知黑白的人手里，成了威胁她的工具。她筛糠似的抖了很久才勉强平静，用床单裹着自己说：“沐深行来了。”
温思宇一想到就觉得糟心，他期盼了一天的事情就这么打了水漂，别墅还乱成这样，这个夜晚让他怎么过？
但也来不及发作，铁青着脸质问：“你有没有供出我？”
“没有。”
“这还差不多。”他点燃香烟，“女人穿的衣服在二楼，你上去收拾，别给我添麻烦。”
温凝低头，脸色有些冷。
她还想问报酬做不做数，然而等她穿好衣服下楼时，温思宇已经连同他的豪车一起，没了踪影。
深夜，沐芊骤然醒来，额头渗出绵密的汗。
可怕的困乏席卷着她，身体都是发软的。她下意识往旁边摸索，并没有方才梦里温柔的怀抱和炽热的身躯。
旁边的床是冷的，他不在。
脑海仅存的记忆里，一帧帧全是她被绑架的后续，摄像机的灯光闪烁着，她绝望地被人拍照，被人轮流玷.污。
黑暗浸透她周身。
她颤抖着坐起，被子滑落到腰间，空寂的房间里时钟一秒一秒，像在凌迟。
微凉的空气刺激着她的肌肤，成片浓郁的黑暗里什么都看不见，她掀开被子下床，走出主卧，模糊地在走廊寻找着。
这里是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的家。
整个公寓都是深沉寂静的。
他不在了吗？
她一间间地探视，全部的灯都被她打开了。从主卧到外面客卧，卫生间，书房，客厅，所有她觉得他应该会在的地方。
然而没有，到处都没有。
……
阳台。
挂掉电话会议的沐深行听到了里屋凌乱的声响。
他从主卧走进去，透过敞开的门，外面亮如白昼。那个娇小的身影慌乱到近乎恐惧地在找他，赤脚踩在地面的步伐支离细碎，他听到她无措的呼吸在家里流窜，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一般。
“芊。”
他刚刚唤了一声，沐芊就被客厅的矮凳绊倒，砰地一声跪趴在地面上。他快步过去，反拉着她的胳膊将她抱起，看清她模样的瞬间，心底一阵刺痛。
她柔软的小手揪着他衬衫，眼眶红得可怕，极度哽咽里泪水无声地涌出来。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他会就此消失。
他紧紧拥着她，一点点吻去她眼泪。外面的灯被关掉，柔软的卧室床上将她箍紧，半点也不能乱动。
“做噩梦了？”
“照、照片……”她声音细小破碎，被哽咽弄得一抽一抽的。
“没有照片，没有拍照。”
薄唇贴着她，感觉到她细微的颤栗，他明白了什么，轻吻着她的唇低哑道：
“摄像机砸坏了。内存条也毁了。
“那些坏人都被处理了。没事了。”
涉事的男人不可能再有触觉，也不可能再有视觉了。
温凝则成了真正被拍摄的主角。
“你救我了。”她抱着他的脖子问他。
“嗯。昨晚是我，”他轻轻抚着她的背，“我都在的。”
“我要去洗澡……”
“我帮你洗过了。”他抵着她额头，也没怪她不记得，柔声道，“现在很干净，不用洗澡。”
听着他温柔的嗓音，她的眼睛又湿润起来。
这件事对她造成的阴影很重，他不知道要怎么去缓解，只是抱紧了她，摩挲着她的背。
压抑的啜泣，绞得他心头一阵阵泛疼。
“不哭了，乖。还难过，等你好了，我带你去收拾那些人，嗯？”他低低哄着。
她呜咽着抱住他的腰，小脸埋进了他的颈窝里。
沐芊哭累就睡了，他一直清醒到后半夜。
怕她醒来还要找他，他抱紧了没有松，薄唇贴着她额头，目光越过她毛绒绒的发顶，看着手机屏幕。
邮箱有一封新邮件。
“沐先生，被处理的那些人死活说他们喜欢沐小姐的美貌，控制不住才用了这种玩法……温凝说她也是想吓唬沐小姐，因为她闺蜜苏暖自杀了。现在她的照片保留着，她识相的话应该不敢轻举妄动。
沐小姐的项链已经找到。【图片】”
沐深行翻看着，原本柔软的眸色复又变得冷冽。
“调查一下他们的银行.账户信息，汇款情况，还有最近的通话记录和别墅户主资料。”
沐芊跟在他身边，得罪的人寥寥可数。温凝一家攀附温穆清，但凡她有点脑子，都不至于为一个死去的人做些费力不讨好的事。
但如果是温思宇，一切都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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