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庆松人都懵了。
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如果说她先前不太清楚，时代传媒跟菲扬乐章的天后林菲之间有什么恩怨。
现在也明白了。
最近这段时间，网上各种关于时代传媒的黑料传得沸沸扬扬。
但凡有点脑子，都能捋出一条完整的故事线。
而且在她这位置，更是很清楚。
首先这些爆料大概率是真的。
其次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正是眼前这位最近这段时间头发白了很多的娱乐圈大佬。
她之前的确认为是可以和菲扬合作的。
在商言商嘛。
可问题是，陈总跟林菲，甚至是宋到，不说仇深似海吧，也没差多少。
他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
看着呆住的郭庆松，陈青山笑笑：“你如果有这个意愿，我来做中间人，不敢说百分百，至少有八成左右的成功率。”
郭庆松：“为啥呀？”
陈青山淡淡道：“转手时代传媒，其实是无奈之举。对方吃相太难看，我不甘心就这么便宜了他们。”
尽管话说得非常直接，但郭庆松还是仔仔细细咂摸半天，才明白过来。
“您是说，接手的人，不仅通过打压咱们股价压低您这边的出售价格，未来也会把菲扬乐章当成肥羊给吞掉？”
陈青山点点头：“原本我巴不得菲扬倒下，现在我却希望他们能好好活着。”
这种情绪，郭庆松瞬间读懂了。
“所以您是真的希望我过去？”郭庆松看着眼前似乎瞬间老了很多岁的老板。
“对，菲扬其实是家不错的公司，就是操盘手不行，李晴晴做艺人经纪是顶级，但管理公司的水平也就那样，至于林菲，她更不行。”
陈青山语气平静的说道：“你如果过去，既可以在这家蓬勃向上的公司大展拳脚，又能够帮助他们更上层楼。”
“可是，可是您确定，他们会要我？”郭庆松这会儿也有些活心了。
如果说时代传媒是娱乐圈的一艘航母，那么菲扬乐章就是最新型号的万吨大驱！
吨位上是差了好多，可导弹井盖打开，照样能射出干掉航母的大杀器。
妥妥的一匹黑马。
她之前就认真研究过，菲扬乐章如果有一个厉害的、懂娱乐圈的人操盘。
能做的事情，远远不止音乐领域。
宋到和林菲这种就更不用说了，无论孔曦还是钟雨彤，亦或胡伟，都是可以轻轻松松跨界到影视圈的。
就连新加入他们的宝岛天后邱欣瑶，当年也同样出演过不少大火的电影女主。
在这方面，是有很强底蕴的。
细数菲扬旗下这些艺人，随便哪个，都能被当做优质偶像。
只在音乐领域耕耘，着实浪费。
陈青山笑着道：“你是个真正的人才，加入时代传媒也没多久，说是我的人，倒也不错，但其实你身上根本谈不上有我的标签。
如果不是他们搞我，如果不是当年跟我的那批老人对你排斥得很厉害，我是不可能给你这个建议的。
毕竟这是我亲手打造的公司，这种感情你应该能懂。
我当初请你过来……”
他苦笑道：“算了，不说那个，你如果答应，我这就给林菲打电话！”
其实他是想说，当初把郭庆松挖过来，是当成接班人来培养的！
他的子女心思不在这上，人都没在国内。
也没能力接手。
这姑娘虽然年轻，对外也没多大名气，但却在两家电视台关键部门任职。
亲手操刀的爆款综艺就有好几个。
属于是那种业内大拿，外界不熟悉的类型。
否则他也不会寄予厚望。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如同当年很多厉害的艺人被他打压得没了踪影，完全无法和他抵抗，他也一样。
回旋镖打在自己身上。
同样无法抵抗。
而菲扬乐章那群突然崛起的人，都太厉害。
尤其宋到，简直像是仙侠影视剧里面的气运之子一样。
如果没有他加入的“边走边唱”，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时代、星光、橘子台三大势力联手打造的“音乐·华夏”，必然会成为今年的爆款综艺。
哪怕只能短暂“续命”一两年，他也有足够信心重新布局。
把那该死的“野蛮人”挡住。
可惜呀！
太可惜了！
或许，就像中间人威胁他时说的那样：这些年被你坑被你踩，被你毁了的人多了去，能平平安安的退下去，拿钱离场，已经是福报。
这话让人愤怒。
但也他妈的……很有道理。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虽然他还没死，但那种兔死狐悲的感觉，他陈青山已经感受到了。
这些年，他曾一度认为自己已经打破了阶层壁垒，面对任何大佬都不虚。
现在才终于明白。
还差得远。
想要把郭庆松“送给”昔日的仇家，一方面是真的很欣赏这姑娘的能力，去那边待遇也绝对不会差；另一方面，也是真的不甘心。
CTMD！
临了临了，还咬下去老子两百多个亿！
一群黑了心的狗东西！
不让我好受，你们也别想舒服。
那位老人家虽然刚刚走了，但菲扬乐章当下的底蕴也不差。
还有周茜和颜家护着呢。
你们斗去吧。
我回头在国外的庄园，含饴弄孙，看热闹。
见郭庆松没再拒绝，陈青山也不含糊，抄起电话就给林菲直接打了过去。
……
陈青山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林菲正和宋到、颜毓在工作室准备吃火锅。
食材刚送过来。
和牛、龙虾、基围虾，各种菌类，各种青菜。
两个女神化身小厨娘——
天后姐姐系着围裙在那处理龙虾。
大御姐打下手。
狗男人像个大爷似的，躺在沙发上刷手机。
不是不想帮忙，是不用他。
姐姐负责宠，狗东西负责享受。
一家三口分工明确。
见林菲手机屏幕亮起来，那上“陈青山”三个字让宋到愣了一下。
“菲姐，陈青山给你打电话。”
“谁？”
林菲也愣了一下：“接！”
她一边洗手擦手，一边走过来。
宋到起身朝她走去，随手把电话接通，打开免提，递到林菲面前。
“陈总，您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林菲语气平静，声音清冷地问道。
“林菲，我来给你道个歉！”
电话那边传来陈青山略显低沉的声音。
颜毓这会儿也走过来。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
看来时代传媒易主，已是尘埃落定。
“当年的事情，对不住了。”
陈青山在那边说道：“如今我也要离开这个行业，退休养老去了，感觉总要跟你道个歉。”
林菲从宋到手里接过手机，沉默了一下：“都过去了。”
这种事儿，原谅是不可能原谅的。
这辈子都不会原谅。
她没那么大度。
但要说对一个主动打电话道歉，“落魄”离场的江湖前辈恶语相向，也没那个必要。
按照查询软件，以及颜毓她爸老周的猜测，陈青山这一波至少损失两百多亿。
尽管还是剩下那么多，但对于这种娱乐圈大鳄来说，已经算是栽了天大跟头。
其实钱多到一定程度，钱本身的意义就没有那么大了。
光是这口窝囊气，就足以让陈青山接下来生场大病。
“不管怎么说，当年的事情，的确是我对不起你，好在你如今也苦尽甘来，熬出头了，当然，我是没什么资格和立场说这话的。”
电话那头陈青山缓缓说道：“今天给你打电话除了表达歉意，还有另一件事……”
五分钟后。
林菲看向颜毓和宋到。
大御姐和宋到也有些无语。
谁敢相信，陈青山这通电话，居然是想要把刚刚败在他们手上的时代传媒高级副总裁，那个叫郭庆松的人，送到菲扬乐章这边？
电话里，这位即将离场的大佬详细介绍了郭庆松之前的履历，以及她那些光辉战绩——
国内顶尖名校清大毕业。
世界排名前十的名校读研读博。
回国后先后在橘子台和荔枝台担任高管。
几个赫赫有名的爆款综艺，还有两部爆款影视剧，都跟她有直接关系。
或是亲自操刀，或是亲手引进。
妥妥的业界顶级精英。
“我挖了她半年，好容易把人挖过来，原本是打算当成接班人培养的。”
“结果天有不测风云，她在这边留不住，我也不甘心这样被人这么坑。”
“你们大概率是接下来的目标，小小体量，大大营收，旗下艺人，连同林菲你在内，各个都是一座金矿。”
“你说我是不甘心为了报复也好，还是为了赎罪当年对你做过的事情也行，反正这件事儿，对你们来说没坏处。”
“无需怀疑我的诚意。”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我，是真心希望你们菲扬乐章能够崛起的。”
陈青山言辞恳切，说的也很直接。
像他这种身份地位的江湖大佬，也的确是有这个资格和底气。
这件事情，初听不靠谱。
不过很快，在场三人就都意识到，陈青山说的其实不无道理。
但要当场拍板，也不现实。
“陈总，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这样吧，我们商量一下，最快今晚，最晚明天给您答复。”
林菲说道。
“没问题，那就先这样。”陈青山那边也干脆利落的挂断了电话。
“我把晴姐喊过来？”宋到看向林菲。
“先别急，你俩是怎么想的？”林菲拦住，看着宋到和颜毓问道。
“我觉得没什么问题，陈青山说的应该都是他的心里话。吃了大亏不甘心，想要报复。而且从这次对方吞掉时代传媒的手法也能看出来，的确不是什么善茬儿。”
颜毓率先开口说道：“郭庆松的履历也确实很亮眼，如果菲扬想要发展……”
说到这，她微微一顿：“其实菲扬当下，也必须得发展了，咱们现在已经驶入快车道。从邱欣瑶到孙美琪，再到向瑞和冷肃宁，晴姐一个人，又要管公司，又要管艺人，是真的忙不过来。”
林菲点点头，看向宋到。
宋到说道：“我赞同毓姐的观点，公司越来越大，必须得有能力强的人来管。其实我原本觉得毓姐挺适合……”
“我可不管，我要真愿意管公司，早就被我家老头拉到临川集团去了……”颜毓果断拒绝。
还瞪了一眼狗男人。
看不得姐姐我清闲是吧？
林菲笑道：“行，那我知道了，待会儿再听听晴姐意见，她要也没问题，可以定下来。”
陈青山没道理撒谎。
作为这场娱乐圈内部大地震的亲历者，甚至是“蛋糕瓜分者”，他们都清楚这位大佬的憋屈。
这边要易主，那边股价狂跌。
这哪里是打折，都他妈给打骨折了。
另外郭庆松的履历，也没有造假空间。
他们几个不了解，但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再问问李晴晴，就什么都知道了。
事实也是如此。
……
李晴晴赶过来的时候，三人已经把火锅弄好，就等她了。
“哎呦，奢侈呀！”
“和牛、龙虾、基围虾、松茸……算你们有点良心，知道姐姐我最近累成狗，犒劳一下我。”
李晴晴脸上带着几分疲惫，风尘仆仆的样子。
一进来就瘫倒在沙发上。
最近这段时间她是真的忙。
林菲、宋到、邱欣瑶、孙美琪、孔曦、胡伟，甚至包括秦朗，这些人的商演、代言、活动，都得她亲自盯着。
公司里还有很多事在等她。
林菲和宋到动不动就摆烂偷懒，她却完全没有这种机会。
每天感觉一挨着床，立马就能睡着。
已经好久没有放松过了。
坐下之后，看着颜毓：“颜颜我想喝点白酒，最近累死老娘了！”
说着又忍不住瞪了眼林菲和宋到：“你俩倒是清闲！”
同样占股百分之五的大御姐一脸乖巧，老老实实去给晴姐拿白酒。
还好，她负责录音棚这边，晴姐肚子里有邪火也发不到她这。
“谁说我俩清闲？”宋到看着她道：“我俩辛辛苦苦给你找帮手呢！”
林菲有些无语。
李晴晴倒是愣了一下，惊讶地看着宋到：“你说真的？没开玩笑？”
宋到倒是不急不慌的反问道：“如果真有合适的管理公司的人才……”
“找啊！还等什么？”李晴晴就差恶龙咆哮了，“我早就说过，赶紧给我找合适的人，老娘已经彻底忙不过来了！”
看得出，这姐姐最近心态确实有点崩。
之前始终跟个大家闺秀似的。
现在都忍不住爆粗。
她看着林菲：“真有合适的人？”
林菲点点头，问道：“郭庆松，这人你知道吗？”
“刚加入时代传媒没多久，跟咱们打擂台输了那个？”
宋到满头黑线。
认识就认识，不认识就不认识，用不着杀人诛心的给人加上前缀吧？
林菲点点头。
“她要来咱这座小庙？真的？”李晴晴眼里瞬间涌现出狂喜之色。
她看着宋到和林菲：“不是，真的假的？你们是怎么做到的？能把她挖过来？”
“她真很厉害吗？”颜毓拎着一瓶白酒过来，一边往分酒器里倒酒，一边问道。
“岂止很厉害，这女人，在圈子里有综艺教母外号你们不知道吗？”李晴晴一脸兴奋，“快说说什么情况？”
看得出她是真开心，不是那种位置要被人抢而强颜欢笑。
于是林菲简单把情况给李晴晴说了一遍。
“哈哈哈！”
李晴晴顿时大笑起来：“太好了，这简直是老天爷看不下去我太辛苦，送帮手来了！”
说着她表情也认真起来：“她确实是高手，不仅深谙娱乐圈各种规则，跟多家电视台也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你们可能觉得，她在两家电视台干过，现在又离开了，关系肯定不怎么样。
其实不是的，这女人社交能力很强。
虽然离开，但跟原东家关系都处得不错。
另外她在影视领域的能力也很强。
如果她真的过来，公司CEO给她，艺人这块交给我就行。”
随后四人一边涮着火锅，一边听李晴晴讲起关于郭庆松的一些细节。
还真别说，这女人，的确是有点东西。
其实尽管林菲从来没公开说过，但无论是李晴晴还是颜毓，甚至包括认识不到一年的宋到。
都很了解她。
表面上看，这位天后姐姐事业心不重，花钱也是大手大脚，大方得让人直想骂她败家娘们。
可实际上，真是这样吗？
如果真没事业心，菲扬乐章也不会呈现出今天这种多点开花，生机勃勃的景象。
有她自己，有宋到，下面有个孔曦跟胡伟，其实就已经差不多了。
真没必要把小天后孙美琪、钟雨彤和薛琳这些人拉进来。
也没必要培养冷肃宁和向瑞。
更没必要和宋到一起，去打通那些人脉关系。
所以，对钱没太大兴趣是真的，但如果说到事业心，这女人野心大着呢。
她是想要改变整个夏语乐坛的格局！
这颗种子，其实早就在她心间种下，直到认识宋到之后，才开始生根发芽。
迅速生长。
别忘了，她当年，也是无论做什么，都必须得做到最好，近乎有强迫症的……京大学霸。
于是，四人在饭桌上商量好，林菲也没有打算抻着、拖着的想法。
就像她喜欢宋老师。
都是成年人了，既然想，那就别矫情。
当下这种形势，拖一天，都有可能生变数。
当场就给陈青山打了个电话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