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璎本是想替原主好好教训这三个姬妾的,毕竟原主是被她们直接害死的,她们就算不偿命,也该吃些苦头,可如今见她们个个痴愣的模样,真叫她生不出气来,想来她们也不是天生的爱炫耀。
“是三皇子殿下让你们来我这儿炫耀的吧?”沉璎语气肯定地问道。原主这账,还是算到他头上吧,她们也不过是被指使的。
三位姬妾面面相觑,原本商量准备好的措辞,在她面前却硬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沉璎好整以暇:“没关系,你们该怎么说就怎么说,我都听着。”
三人忽然就矫揉造作不起来了,面色窘迫地呆立在了原地。她要是悲愤气恼,她们尚可好好发挥下去,她如此淡然,叫她们怎么往下接?
“既然没话说,那就都走吧,别在这儿影响我赏春。”沉璎又懒散地坐回了湖心亭的长椅上,一手搭上栏杆,优雅闲适,却生出一股不容忽视又不容置疑的气势,百般难描。
三人你戳戳我,我戳戳你,示意对方快说话,最后还是一个都没开口,就要齐齐转身逃走。
“等下。”
刚转过身去的三人又齐齐顿住。
“回去告诉三皇子,我很悲愤,委屈得两眼通红,最后跌跌撞撞跑走了。”沉璎说着,朝她们露出一个艳比花娇的笑,“你们会好好表现的,对吗?”她可不想再跑去找三皇子演绎一出深闺怨妇的戏。
三人点头如捣蒜,见到她信任的目光,一股使命感油然而生。
后来她们见到了三皇子,一个个声情并茂地形容皇子妃有多痛苦有多悲愤,两眼都盈满了难以置信和伤心绝望的泪水,最后在她们的嘲笑声中,落荒而逃了!
焦仲钦听后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笑,得意又讽刺。呵,那样一个粗鄙不堪,一身蛮力的女人,就应该孤独地烂在他的后宅之中。
焦仲钦得逞之后,像是彻底遗忘了自己的皇子妃,既不见她,也不找她麻烦。
沉璎也乐得清闲,全心全意窝在屋里关注自己的身材容貌,肤色日渐白璧无暇,身形日渐婀娜多姿。
她原本还嫌这具身体太雄壮了,长得甚至比许多男人都高,担心即使面容倾城,也难掩她身形高大得像男人的事实,只是这一身的肌肉消减下去后,她才发现,正是这样的大长腿,才更能衬托出她浑然天成的贵气,和明艳压人的气质。
沉璎:“小东西,我决定了,定要好好助你修行,好让你跟着我一道回了仙界还能纵横四方。”
器灵嘴上乐呵呵说好,内心却是喜忧参半,喜的是这位主既然这么说,它的修行大概是四平八稳了,忧的是……它是不是永远都只能跟随她了?嘤!
白驹过隙,转眼过去一个月,天气渐渐温热,原本还有几分凛冽的春风,也变得和煦起来,万物生长。
太子的诞辰即将到来,紧接着便是大周王朝历来就有的传统,春猎。
按照惯例,皇帝会宴邀京中权贵,一同去西郊的行宫庆贺太子的诞辰,随后便会在那儿举办一年一度的春猎。
只是随着大周的风气愈来愈崇尚风雅,与其说是春猎,倒不如说是春游,仅有少数武官会进行狩猎,大部分的权贵,包括天子和太子,都更倾向于游玩赏春和作诗颂春。
已婚的权贵前往赴宴都要携带家眷,这是规矩,三皇子自然也要遵守,于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带上沉璎,一同前往西郊的行宫。
焦仲钦甚至不愿与她同车而行,而是准备了两辆马车。
他早早就坐在自己的马车上,一想到自己一会儿要跟那个又高又壮的皇子妃一同出席宴会,就觉得丢脸又头疼。
那可是满京城的权贵都会参加的宴会啊!
别人携带的都是温香软玉小娇妻,只有他娶的这个妻子,块头都跟他差不多大了,野蛮到可以把他这样一个大男人给拎起来……
一想到自己当初被拎起来的样子,他的脸色就更差了。
焦仲钦越想越烦躁,等得也不耐烦了,敲了敲马车上的窗柩,对外面的侍卫道:“去催一下皇子妃,告诉她再过一刻还不来,她就别去了。”
侍卫应声,小跑进府去催了。
他巴不得她不去。
可惜,没过多久,他就听见了她和丫鬟的说话声,跟着侍卫出府后,上了后面那辆马车。
“出发吧。”焦仲钦一声令下。
马车缓缓前行,他的心也渐渐沉入了谷底。
西郊的行宫比较偏远,他们是正午出发的,到达行宫的时候,却已是日垂西山,恰能赶上晚上的宴会。
往日僻静的行宫,此时已是张灯结彩,宾客们纷至沓来。
焦仲钦下了马车,出于人前的礼数,他还是走到了后面那辆马车前,等他的皇子妃下来。
马车上的围帘被一双纤细白嫩的玉手缓缓掀起,紧接着露出一张花颜月貌的脸来,玉面如凝脂,黛眉如远山,明眸秋水,绛唇映日,她一手扶着帘幕,一手提着裙摆,从马车中钻出身子,一身胭脂色的凤鸾云肩通袖交领长袄,更衬得她玉颜艳春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