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此所赐,赵卿玄一眼认出了他。
“小叔叔,你、你怎么……”——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一点儿没变?想问的话太多,一时不知从哪里开始。
赵深归倒还是从前逍遥的神态,一手支着窗棂,对着塔下的赵卿玄好一番打量:“你是赵家人?唔……长的倒是跟我像,看来没错了。叫我小叔,你是卿字辈?卿字辈还有这么大的孩子,是分家?”
赵卿玄扶额。得了,这语气,不看长相也能确定是自家小叔叔,跟十几年前哄孩子时一模一样的唠叨。
“我,赵卿玄。”她指着自己的脸,示意楼上的人好好看看。
赵深归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皱了皱眉头。
“机缘已至,速速归去!”赵深归蓦然感到身后被人一推,整个人顿时跌出窗外。
楼下赵卿玄下意识去接,只见小叔叔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正中怀抱。重力加速度撞的两人一起向后倒去,却并没有磕上石板,而是陷进了软绵绵的黑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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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说玄宝还年轻,急着相什么亲。你看这把孩子逼的离家出走,可要怎么办。”一位女士边埋怨,边加快脚步,向前赶路。这是赵卿玄的妈妈,叫做吴楚,是位风韵犹存的美人。
今天已经是清明,赵卿玄的父母依着习俗,回祖宅祭奠,身边却没有赵卿玄的身影。
两天前,赵卿玄跟俞南江相亲,去了趟洗手间,人就消失不见,直到清明祭祖,都没出现。吴楚自然认为闺女是逃避相亲,借着去洗手间的功夫“离家出走”了,又气又恼,却又不好对外声张。只能暗暗埋怨丈夫。
赵爸爸名叫赵深柯,是个好脾气,也不提相亲这茬本就是妻子的主意,只一叠声的宽慰。
“哎,也不知道玄宝跑到哪里去了,这才初春,天还冷的很,也不晓得她有没有衣服穿。”吴楚一番唉声叹气,眼看着赵家祠堂近在眼前,又担忧道:“老爷子还叮嘱,正午之前人一定要到齐。玄宝这还找不到人呢,可怎么交代。”
赵家老爷子,也就是赵卿玄的爷爷,一向喜爱这个孙女。不管她是小时候天资卓越,还是长大之后彻底长歪,老爷子一直都把赵卿玄捧在手心里。
如果被赵老爷子发现小孙女清明没回祖宅祭祖,还是被相亲逼走的——赵卿玄是不会有什么后果的,但赵爸爸赵妈妈难免要被数落。
赵深柯拍拍老婆的肩膀安慰道:“放心,老爷子说人能到齐,就一定……前面什么情况?”
两人紧赶着跑步穿过那座四柱三间仿木结构石坊,就见祠堂前人声凌乱,毫不见曾经祭祖的秩序。众人围在台基前议论纷纷,探头探脑,却没有一个人敢进去——祠堂的大门只有老爷子才能开启,儿老爷子通常都是掐点儿到,此时离正午还有约一刻钟。
“安静,安静!快快快,叫老爷子过来!”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跳上祠堂,赵深柯认出这是二哥家的老大,一向以声音洪亮著称。
“刚刚什么情况,你看清楚了吗?”
“我也说不好,好像没看清……看到像是柯叔家的那个……”
“我家玄宝怎么了?”听到有人提起女儿,吴楚一把抓住刚刚说话的人,急切的问道。
“卿玄带着个男人回来了。”
“对,从天而降。”
“一道光正砸进祠堂的天井。”
众人七嘴八舌的补充。
“你们别乱讲,我看那个人,倒像是赵深归……”
“呵呵呵呵……那怎么可能。”
氛围冷了一瞬,大家暗地里琢磨了琢磨,别说,还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