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潜藏的、无法预测也不可控制的危险，随时可能炸裂，将斑彻底拉入黑色的泥淖。
“可以的。”柱间突然说。
在斑望过来后，他再次重复，“一定可以的。”
斑笑了，“你总是这么乐观。”
柱间也笑，“这样未尝不好。”
“是啊……”斑垂下眼帘低语，睫羽轻轻扑簌，“未尝不好……”
在斑暴起揍人之前，柱间适时从他身上离开了。斑被宇智波田岛安排的相亲折腾得身心俱疲，好不容易溜出来又和柱间各种吵嘴打架，此时又热又累。柱间看出来了，殷勤地递过去装满清水的竹筒。
斑斜睨他一眼，劈手躲过竹筒，毫不客气地仰头饮尽。
他的脖颈仰出一条优美的线，白天鹅般。刚刚发育的喉结尚不明显，只有轻微的弧度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游动。有涓涓细流顺着细腻的皮肤滑下，隐于衣领后。
柱间忽然有些羡慕这水。
“好累，我睡一觉。”
斑不太想回去。他走到森林边一棵大树旁坐下，靠着树干，和衣而眠。柱间便也安静下来，想了想，走到斑身边坐下。
他随手拿起一块扁平的卵石，在手中掂了掂，意识到石块敲击水面难免产生声音会吵到斑，也就算了。
他望着前方波光粼粼的南贺川出神。
风吹过，枝叶摇曳，在两个少年身上扑盖满细碎的光影。
不时会有些可爱而无心的打扰。几只白兔从野草丛中跳出，来到柱间脚边啃食青草，间或抬起头，长耳一歪，困惑地看着着两个依偎在一起、亲密无间的少年。两只抱着松果的松鼠从树上滚落，正好掉到柱间肩上，蓬松的长尾扫过柱间鼻尖，痒痒的。
柱间连忙转过头，掩住口鼻打了个喷嚏。
回头一看，斑还在熟睡，他这才放心下来，冲肩上的小动物比了个噤音的手势，另一只手凝聚查克拉。不多时，他掌心生长出松树枝，上面坠着饱满的松果。
松鼠们欢喜地跑去，吃得两腮圆鼓鼓的。
千手柱间轻吁一口气。他才刚觉醒木遁不久，但父亲说过，不日后，这会成为左右战局的力量。
感知到细微的查克拉波动，宇智波斑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缝。
木遁么……
在柱间察觉前，又重新闭上了。
有蜻蜓在水面低飞来，掠过柱间，停驻在斑面前的空气中。
柱间有些心急。他知道以小伙伴的敏感程度，这样下去很快就会醒来。斑看上去很累了，他不希望他睡不好。
于是，柱间倾身过去，抬手，准备帮斑赶走蜻蜓。
斑在此时睁开了眼睛。
场面就比较尴尬了。
他们本就左肩贴右肩，柱间再这样靠过去，看上起就非常像是趁对方睡着时准备偷偷亲一下的纯情少年了。
“呃……”
而且那几只蜻蜓在他走神的片刻很识趣地没了影儿，让柱间连解释的证据都没有。
两人都僵滞了一下。
“我……”
更近距离的接触也不是没有过，但仅限于打架的时候。没了比法斗武的必要性，肢体的亲密接触似乎突然失去了意义，是茫然无名义的，不合理的，急需摧毁或是被赋予新的涵义。
“斑身上很好闻。”柱间没头没脑地吐出一句。
不过这是实话。除了残留的干净的皂荚味外，还有夏季烈日繁花、清溪和草木交织的味道，隐淡，却又炙热。
只要是存在在斑身上的东西，都是让人迫不及待、想用满腔柔情去接纳和呵护的。
斑并不觉得自己身上会有什么好闻的味道。树荫下的风吹凉了一身汗，黏糊糊的，他只想快回去冲个澡。他一手掌糊开了柱间那张近在咫尺、看着莫名心烦的脸，站起身，“我要回去了。”
千手柱间“哦”了一声。
宇智波斑回眸，睃了他一眼，尔后弯腰捡起两块看上去还不错的石头，将其一抛给柱间，“那再比一把。”
千手柱间接住这被阳光炙烤出温度的河滩石，暖意从相接面渗入掌心，再次心道斑果然很温柔。
那两块石头作为二人约定下次见面的信物，分别藏于衣襟后带回了家。
而斑总算摆脱了这些麻烦的亲事。一是因战事吃紧，没有多余闲暇。二是因为田岛再问起斑现状时，泉奈笑说——
“哥哥前段时间没空去找她，那姑娘伤心生气，和哥哥断绝关系了。”
田岛莫名对大儿子有些愧疚。好在结果与期望相去不远，也就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