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条胧夜合上眼，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样开口：“只要上杉澈你开口同意，我就会立刻把它剜下给你。”
“——这只眼瞳就是我能够迅速在百年前突破至鬼神境，然后保持同阶无敌的秘密。”
她笑了笑：“同时，也是一直制衡我埋入剑心通明的天堑。”
“不过以上杉澈你刚刚表露出的天赋的话，应该能够轻松克服它的副作用吧。”
九条胧夜说：“我是这样觉得的。”
她“看了看”丝毫不为所动，连表情都没一丝变化，任由她肆意招揽的南条爱实，
“所以，你的回答呢？”
“——感谢九条阁下的慷慨，但我想还是免了。”
上杉澈摇头：“我对于往自己的身上装未知的妖魔器官没什么兴趣。”
他原本就能够毫无副作用地化身妖魔，要是还冒着未知的风险往自己身上装这些岂不是舍本逐末么。
“这样么，那就算了。”
九条胧夜随意地点头，就好像刚刚拿出如此大代价招揽上杉澈的不是她一样：“那你们把我当空气，继续谈就行。”
上杉澈听到这话一愣。
怎么感觉……实际上的九条胧夜完全传闻中的既斩妖也斩人，年岁逾百的喜怒无常的“江户杀人鬼”不太一样。
除却方才睁眼的时候，九条胧夜给人的感觉完全就是一副顺其自然的懒散模样。
这也是伪装么？
上杉澈没再多想，而是看向南条爱实：“南条姐，找我来做什么？”
南条爱实转身，朝他的身后门口的地方抬抬下巴：“实际上不是我要找你来，而是德川女士。”
德川女士？
德川星？！
上杉澈眉头疯狂跳动，他立刻转身，将二尺大人和南条爱实护至身前。
——特意堵在了门口就是避免我逃跑狠狠揍我一顿是吧！
可谁曾想，德川星见到他这副模样反倒轻笑了一下，开口道：“谢谢。”
出乎预料的话语让上杉澈不解地陷入沉思。
啊？
什么情况？
为什么德川星要对自己说谢谢？
难道实际上是自己在被雷击中后昏迷了三天三夜，所以莫名其妙跳了一大堆事件？
“小妹这些日子以来，承蒙上杉君的照顾了。”
德川星的话语打断了他的思考。
她开口道：“因为之前小妹是自己突然从家中跑出去的，所以我之前也并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又经历了些什么。”
“也是前些日子晴彦回来，我才知晓她居然去了东京。”
德川星用脚抵着门，低头凝视着地面继续说道：“方才，我已经从南条大属这里了解完了你和璃璃子的很多事情，所以先对你说了声谢谢。”
“然后，还要说声抱歉。”
扎着高马尾的少女朝他笑了笑：“虽然没有直接动手，但语言攻击也算攻击嘛。”
她从兜中随手取出了一颗湛蓝的泪滴状宝石，朝着上杉澈抛了过来。
上杉澈立刻伸手接住。
“这个小玩意送你，算是还可以的护身符。”
德川星耸耸肩：“要是你实在不想戴的话，送给璃璃子也行。”
宝石一入手，上杉澈就感受到掌心中传来一股温润的感觉。
他低头，在见到宝石上弹出的提示后陷入沉默。
【星】
【品质：史诗】
【效果：提升呼吸法修行速度，提升剑术修行速度，提升心境感悟速度。具备强大的凝精，养气，安神效果。】
【——自小被德川星佩戴的挂坠，见证了她的无数个日夜的修行，磨难，努力，失败，与成长。
现在她把她交给了你。】
上杉澈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低着头，装作观察了这湛蓝宝石好一会儿，实际上则是在斟酌该如何回答。
上杉澈：“道歉就够了，不用再送……”
“这个不算赔礼，也不是报酬。”
德川星双手插兜，露齿一笑：“就当是我给小妹的嫁妆随礼吧，家境贫寒还请见谅。”
“我和璃璃子还没到那个地……”
“也许是没。”德川星走近了两步，指着他道，“但三姐我看好你们哦。”
见到上杉澈又沉默了下去，德川星便重重地拍了下他的肩膀：“所以上杉君你要好好对她！”
她收敛起笑容，捏起了拳头一字一顿道，
“不然我从天涯海角跑过来都得砍了你！”
说罢，德川星就半步都不停留地便摔门就走，那叫一个果决爽快，干净利落。
只给上杉澈留下了半道已经消失了的背影。
……
与此同时，先前的后场休息室中。
“德川施主，现在有空吗？”
正靠着墙推演肉之宫，推演推演着却发现在这之前似乎也有所缺陷的璃璃子惊讶睁眼，
“慧觉大师？”
慧觉双手合十：“许久未见，德川施主的修持又精进了不止一分啊。”
他从兜里取出德川星交给他的小册子，
“德川施主，贫僧方才在地上捡起了这本手札，突然就福至心灵地想要交付于你，还请收下。”
璃璃子盯着慧觉微笑却认真的神色，没有多说，而是直接接过手札翻看了起来。
然而当璃璃子翻开第一页，见到那熟悉又陌生的字迹时候眼瞳便重重一缩，连呼吸节奏都乱了三分。
她立刻抬头：“慧觉大师！她人……”
慧觉强调道：“这是贫僧方才捡到的。”
璃璃子不说话了。
她合上嘴，用指腹摩挲了一会儿手札的表面，朝着慧觉低头道：“既然如此，璃璃子在此多谢慧觉大师了。”
“善哉。”
慧觉朝她颔首：“那么贫僧就先行离去了。”
慧觉离开后，在休息室的角落听到“德川，璃璃子”这五个字的晓月兰才抬起头，有些发愣地盯着那个戴着口罩和兜帽的“普通人”。
她是……德川璃璃子？
感受到晓月兰视线的璃璃子却并未抬头，而是有些迫不及待地翻开手札仔细地阅览起来。
她在心中喃喃道：“是三姐的修行理解。”
“气之海，肉之宫，五脏仙……内淬五脏，气贯四极，双周天，通明百窍……”
璃璃子如饥似渴地一字一句地读过去，小心地翻开每一页，生怕弄折或者弄皱了其中的任何一页。
不过几分钟，这些知识就解决了璃璃子在方才的推演中遇到的绝大部分问题，同时为她的后路指明了方向。
“三姐……”
璃璃子握紧了手札，将它郑重无比地塞入自己的心口处。
……
同南条爱实和静间真夏一起离开了会议室，上杉澈不禁叹了口气。
方才，他居然从德川星的语气中感受到了一抹紧迫。
没错，紧迫。
这位德川家的大姐，同龄无敌，名号已经响彻了大半个日本的鬼神境，居然在话语中透露出了紧迫感。
至于德川星在为什么会感到紧迫，答案已经在方才的话语中不言而喻了。
于是上杉澈问道：“南条姐，特事处和德川家比起来如何。”
“——特事处会稍强上一点，但也不会超过目前的德川家太多。”
南条爱实听到这个问题也困扰地捏了捏鼻梁：“作为四大家族之首，德川家的实力自然深不可测。”
“但更关键的是，它在阴阳寮的辖区之内。”
“上杉君，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南条爱实放慢脚步，在他身侧开口道，“若是以前在特事处阴阳寮未分开的时候，德川家自然不敢做些什么。”
“可现在不一样。”
南条爱实冷声道：“同九条真吾一般清廉开明的人毕竟是少数，谁也不清楚德川家到底搭上了多少条阴阳寮的线。”
“而且，璃璃子的身上也的确流淌着德川家的血脉。”
上杉澈并不奇怪她知道这事儿。
——哪怕南条爱实之前没有了解，但方才德川星和她聊天的时候也应该把情况交代清楚了。
南条爱实轻轻地吐出一口气：“之后我会和璃璃子去谈谈，看一下她的想法。”
她瞥过头，凝视着上杉澈的双眼淡淡道，
“如果有需要，我会尽全力支持你们。”
上杉澈没有说谢谢。
南条爱实顿了下，像是想起了什么那样补充道，
“哦，还有关于之前说好的真剑试合胜利的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