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心怀出逃之心的百里燕势必认为此乃大好时机,于是必然答应随军出征,到时候抵达晋、咸边境,也就由不得百里燕了。
更重要的一点是塞骞现在不在,塞骞回了孙国,孙国挨着梁国,到时百里燕转念一想,到了梁国能靠谁,只能暗中与塞骞勾连,而后出逃返歧。
要说范涛此计确实狠毒,晋国手上不沾一点血,就能让歧国大出血。
于是当天夜里,王硕等在府中,等着女儿王蕊回府。
“爹爹,何事唤女儿。”
王硕强挤笑颜道:
“蕊儿,今日博源君可又造访燕公子。”
“回父亲话,是如此,他二人相谈甚欢。”
“哦……”王硕捻着下颚长须接着道:“为父近日军务忙碌,无暇前去拜访博源君,不如明日蕊儿代父相请,前来一叙如何。”
“既如此,为何不令燕子代劳,他可是博源君食友,如此岂不更好。”
“蕊儿有所不知,燕公子既已做东,若令其请博源君移步,这恐怕不合礼制,也令博源君不快。倘若假以蕊儿之口,却无大碍。”
“女儿明白了,那明日女儿便去请博源君过府。”
“嗯,如此甚好,下去歇息吧。”
王蕊退走片刻,王硕暗自想开。
大王要杀百里燕,王硕当年原本也是赞同的,但时过境迁,人心也是肉长的,百里燕年不过十五六,年华正当时,自己把他给害了,良心上也说不过去。
恰巧这时,长子王砺刚刚离宫不久,推门而入见到父亲王硕:
“父亲!”王砺行礼道。
“嗯,砺儿回来啦。”
“今日朝务繁忙,故而晚了些。”
王砺如实作答,王硕观其脸色,似有隐瞒,于是问道:
“为何脸色这般憔悴,莫非今日并非是在宫中办差。”
“回父亲,孩儿有一事正欲询问父亲。”
“何事,讲。”
“孩儿主计平汤都城辖地粮草转运,近日忽然发现平汤辖地转运粮草比平年增加五倍,但驻军却减少了三成。父亲,莫非是要掀起战事。”
“哦!”听到这里,王硕诧异,他忙问道:“为父问你,粮草何时出现陡增?”
“大约两月前,平汤辖地之粮草转运增加了三倍,若是用以赈灾,也就太多了。若是再往前推,大约半年前,我平汤辖地之粮草转运便已有增加迹象。
若是半年之前,刚有春旱征兆,想来调粮不应是赈灾之粮,故而孩儿以为,大王正欲发兵。
而且平汤都城乃漕运枢纽,粮草皆由蒙寒江入望亲江,眼下仅仅平汤辖地一处便有如此之巨,以孩儿推算,所需供给大军人数不下三十万。若是加上北地各处粮仓,怕是至少要发四十万兵。”
“是啊……”王硕一息长叹,下刻严肃说:“此事事关重大,我晋军粮草调动乃大王机密,你切莫泄露半字。”
王砺闻讯父言,似有所悟,随即追问道:
“父亲之意,莫非大王果真要发兵。”
“你我皆乃大王臣子,大王所指,便是我等臣子所向。切记为父此话,莫要透露半点军机。”
“孩儿明白,那孩儿便退下了。”
“嗯,去吧。”
王硕担心之事终于发生了。
如果半年前就已经开始粮草转运,这意味着半年转运的粮草足可供三十万大军大半年的消耗,如果加上北地军仓粮储,供养一年半问题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