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公叔阔左手从枕下费劲气力,掏出三个锦囊,断断续续道:
“锦囊之计可保我晋国渡过三难,老夫料定此番兵伐咸国定当不顺,故而锦囊之一,为攻咸。锦囊之二乃攻志国。锦囊之三,万一晋军不敌志国,大王可看最后锦囊。有此三策,老夫死后可保晋国十年无忧。十年后,大王与太子,切记勿信谗言,如此方可……咳咳……”
公叔阔阵咳连连无力再言,晋王看在眼里,痛惜万分:
“相国暂且养病,寡人一定寻来名医,医好相国之病。”
公叔阔摆了摆手,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此时门外来人禀报:
“启禀大王,公子燕已到。”兵士隔门说道。
“速请至此处。”
“诺!”兵士退走。
而与此同时,百里燕等在前堂,现场挤得水泄不通。不光是王硕、范涛等人已经赶到,整个晋王宫除了值班的以外,所有医官齐聚在此,百里燕正在了解公叔阔病因。
根据许医官描述,公叔阔大概半年前饮食减少,最近开始咳嗽,有血痰,今天突然咳血,迅速病危。连吃了两副药,才缓过来。
少时片刻兵士前来,领着百里燕前往内院公叔阔寝室,一开门,就见晋王守在一旁,他上前行礼道:
“歧国质子拜见晋王。”
“歧世子免礼,寡人听闻世子小小年纪习得妙手回春之医术,今日丞相病重,不知世子可否医治。”
“这个……”百里燕脸色为难。
都七老八十了,你让我给医好他,甭说这年头看不好,就是二十一世纪,也没哪家医院敢打包票给个病入膏肓的重症老年人给看病,真以为是北京301医院呢,专给首长看病。
此时晋王瞧出端倪,于是脸色一沉说:
“莫非世子不愿?”
“回晋王,相国年事已高,平常百姓能逾古稀者寥寥无几,相国如今高寿,皆赖晋国三代君王之恩德。是人定有百年之事,此乃天地定数,医者岂能强留。
故而晋王所期,本世子恐怕难为之,还望晋王恕罪。”
“既如此,寡人恕你无罪。”
“谢晋王!”
晋王此前已经知道,相国也就是这几天的日子,百里燕措辞全在常理之内,反倒是这个时候夸大其词,晋王反而起疑。
百里燕放下药箱上前一步,晋王让开空隙,让其诊脉。
百里燕先是仔细观察一番,可见公叔阔脸色发暗,气色极其不佳,而后翻开眼皮,可见瞳仁已经发白,这意味着是白内障致盲,公叔阔是得了白内障导致失明。
诊脉显示脉象虚弱,不是一般的虚,很可能是心力过劳,导致心力枯竭,说白了就是心肌长期承受压力,心肌损伤,加上年老体弱,血压供不上,所以连把脉都成问题。
看到这里,百里燕与公叔阔道:
“相国,请将舌头伸出。”
“啊……”
公叔阔伸出舌头,百里燕仔细观察,舌头轻薄无光,齿痕严重,是积劳成疾后最近用了冰鉴,导致的寒气入侵。咳嗽乃至咳血,不太像是肺炎,肺痨倒是有可能,也就是结核病。
肺炎是体内支气管炎症蔓延,肺结核是外部结核杆菌入侵,长期无法杀灭而缓慢病变,现在连百里燕都怕起来。
把脉许久,晋王问道:
“相国病情如何,能否医治?”
“以时下物力,怕是回天乏术,本世子只能拖上一阵,但却也拖不了几日。”
“哦……”晋王闻讯能拖,便是大喜,忙又追问道:“世子快快说来。”
“晋王能否借一步说话。”
“随寡人过来。”
跟随晋王来到无人处,百里燕道出实情:
“晋王,相国之病伤及肺腑,驾鹤西去已是定数。本世子只能拖延一段时日,待到药力耗尽,恐怕难以为继。”
“那世子能拖几日?”
“短则十日,多则三两月。倘若能拖至今冬,熬过今年明春尚有一线生机,但绝拖不过明年仲夏。”
“既如此,世子速速开方,只要是天下尽有之药,寡人不惜重金求取良药。”
此时百里燕又是犯难:
“只是……”
“只是何事。”
“本世子方才已说,短则十日,长则两三月,最多不会拖过明年年初,故而药力过后相国旧疾复发,本世子亦无能为力,还望晋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