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吧……”
咸王话语间满是萧索之气,看得出咸王心中仍存感激,感激公孙岳替他谋取了王位,即便是为利用他搞乱咸国江山,但王位给他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好处。
不计公孙岳当政期间的损失,仅现在的咸国的强大,便不是咸王所能想的,更何况即将吞并的四郡之地,将让咸国的版图扩增近一倍。
气氛沉寂了片刻,咸王话锋一转说道了姜璨:
“爱卿,寡人想让璨儿多学些实用之术,爱卿以为应从何入手好啊?”
突然提及此事,百里燕迅速意识到,咸王日后极可能是想将大位传给姜璨。略作思考,他道:
“如若大王爱子,应让王子吃些苦,懂得民间的疾苦与冷暖。常言道,先苦后甜,只有吃得苦中苦,方能为人上人。如此能知百姓体恤万民者,方能知何为天下。”
“但寡人不想让璨儿受罪啊。”
“大王请放心,王子只需知何为苦何为罪,并非一定要饱尝人间苦难。”
“既如此,寡人就放心了。那爱卿看,该从何时开始?”
“璨公子今年十一,精通文墨,故而可从数算开始学起。”
“哦,为何是数算?”
“启禀大王,别小看数算之法,天地万物皆为数,小至柴米,上至列国交争,无不是数算之法运筹帷幄。又譬如,国库赋税几何,年需支用多少,前方战事开销军需几何,皆需数算。学得此法,日后一应支出收纳皆瞒不过,因此数算之法位列识文断字之后。
待璨公子年长一些,可学一些精髓算法,辅以格物、工造等术,以开拓眼界,日后但凡荒谬无稽之谈,便不会生鬼神畏惧之心。”
“好啊……心中有数的好啊。”
咸王意味深长,对姜璨寄予了极高希望。
下午,咸王召见了蒋浩,交代了详细,后去密牢探望了公孙岳。逢年过节,咸王都会探视,关照狱卒,公孙岳倒也没受皮肉之苦。
当晚后半夜,百里燕在蒋浩安排下,披着黑色的斗篷,蒙上了脸,秘密入宫前往密牢。密牢建在宗庙以南,很是偏僻,入口处是仓库的后墙,一般很少有人进入此处。
公孙岳、恭首谦被囚在相邻两间牢房,咸王还是给了极高的待遇,五天可以洗一次澡,半月更换一床褥子和衣物,甚至还用上了肥皂,伙食每天有肉,其家眷都在宫中为奴,半个月能见上一次。
基本是享受到了一个丞相该有的最基本的政治犯待遇,除此之外,常年有书籍和笔墨的供应,倒也有事可做。
公孙岳平日以读书为主,恭首谦十余年间还写了七本书,都是天下争霸,国之大计什么,在百里燕看来,他是钻进了牛角尖。
所谓天下大计诸侯争霸,不过是满足统治者私欲的工具和游戏,归根到底是国计民生,不解决人的基本的需求,诸侯争霸不过是一场空梦。
百里燕让蒋浩清空了所有狱卒,将公孙岳提到了狱卒呆的石室,或许是咸王见过的缘故,公孙岳精神要好得多,眼中却浮着迷茫。
“魏贤,魏大将军,歧国的二世子百里燕,如今的永兴侯,真没想到,你竟会是当年销声匿迹的公子燕。”
“正是在下,公孙丞相一定未曾想到,在下会是当年的歧国质子吧。”
“呵哈哈……想到了又能如,往事不复,焉能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