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午后
下雨了……
“这雨下得可真大!”坐于梅长苏身侧的聂铎,感慨地道,“这么大的雨说下就下,一下还停不了了!”
“可不是?开窗怕我受凉,关窗怕我闷着,确实难办啊!”八开花窗,死活只肯开两扇,想要再开,他部下的脸色个个堪比屋外的乌云。
“公子,您忍耐下。”聂铎赔笑道,“这种天气很容易受凉的!”
“我知道!”梅长苏不甘地大声道。
“公子,喝口茶,用些点心!”聂铎讨好地将泡好的茶端到了梅长苏面前,又将盛有红豆糕的盘子往梅长苏的面前推了推。
“金双,你现在可知道蔺晨的手段了?”用去一天的时间,梅长苏将蔺晨做过、他已看破的事情一一述说给聂铎听。这位赤焰大将在僵化了小半天后,才终于意识到,他们这几个人在蔺晨身上占了多大的便宜,而蔺晨的布局又是如何得巧妙和隐秘。
“嗯,属下服了,日后见了蔺公子,金双一定当面请罪!”聂铎臣服道。
“请罪?我知道你是发自内心的,可你若正正经经地去赔罪,肯定被他折腾。”梅长苏好笑地道。
“啊!公子,这个……!”
“用不着赔罪,等他来了,你请他喝酒吧,多喝几杯随口捧他几句就可以了!”梅长苏冷不丁说了一句。
“公子,你说什么?”聂铎没听明白,愣头愣脑地问了一句。
“我有说什么吗?”梅长苏微怔地反问。
“呃……!”正当聂铎以为自己听岔了,倒了杯水压惊之时,耳边又飘来一句。
“好话不说第二遍!”
“公子?”聂铎不敢相信地偷眼望去,只见他家公子如同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般,拿着书册津津有味地看着,随手拿起茶杯泯上一口茶。
“……!”我肯定没听错,聂铎暗暗地道,心中已有了盘算。
“公子,宗主夫人和喜长老一起来了,已在门前下了车,黎总管正领着她们过来!”甄平一边行礼一边匆匆道。
“其他随行人员有谁?”梅长苏放下手中的书册,淡淡地问道。
“有天律堂堂主以及天律堂堂下两名弟子!”甄平答道。
“这么说她们是在淤泥里找到铜币铸子了!”梅长苏终于放下了悬了几天的心,轻声道,“甄平,他们是经由铺子大门进来的吗?”
“是!”
“好,稍后你去告诉吴宇,因雨受困于茶楼里的茶客,想要离开却未携带雨具的,送上雨具。暂时不想离开的,免费奉上茶点一份。”去留随意,只要有人能看到宋雅琴和喜长老带着江左天律堂堂主被迎上他的茶楼就足矣。
“是,公子!”
“宗主夫人,喜长老,这边请!”随着脚步声,黎纲带着宋雅琴和喜长老已到后楼的楼道间。
“夫人,喜长老!”闻得黎纲的通报声后,梅长苏就领着聂铎、甄平步出房门,躬身将宋雅琴一行人迎入了房内。而宋雅琴和喜长老带来的天律堂堂主和两名弟子则被宋雅琴留在了房外。
一看两人面色沉重神情肃然,梅长苏心知事情正朝他所设想的最好的方面在发展。
“夫人和喜长老是对姜雄的事情已有答案了吗?”梅长苏试探地问道。
“先父眼拙,小女子识人不清,前些日子多有冒犯之处,望梅公子见谅!”宋雅琴并未起身,坐于位上,浅施一礼道。
小女子?梅长苏一愣,但马上反应过来,回道:“宋小姐客气了,这本来就是贵盟所托之事,长苏只不过是将这背后的事情给理清了。”
“事过多年,梅公子能仅凭几条线索就扯出多年前的旧事,并将真相查清证实,这手段还真是了得!”宋雅琴冷笑道,“小女子对梅公子所图之事,倒有些期待了!”
“这事,长苏一定要翻!”因屋外还有天律堂堂主,故梅长苏在言语中隐去了想要图谋之事。
“梅公子近日可有打造金银器皿?”在一旁的喜长老慢悠悠地插了一句。
“金银器皿倒没有,但却用铜打造了个小玩意儿!”梅长苏说着就拿起桌上的一件不起眼的东西递给了喜长老。
“这是……”细如笔杆的铜杆子上顶着一剪梅花,犹如发簪。但说它是发簪却又不像,杆子过长,梅花虽然雕铸精美却过小。
“这是什么,不是发簪吧”梅花虽小却精致讨喜,宋雅琴情不自禁地从喜长老手上接过“发簪”,来回端详,却因看不出要领,得不出结论,故而也发问道。
“这不是发簪,是我用来做记号的!这阵子,长苏收购了不少铺子,但因没有机缘所以还没置办下纸坊,这才描了梅花,让人先做了这个玩意儿。需要用的时侯,把它在炭火里烤一烤,用布裹了,再往纸笺上一按,纸笺上就有了记号。宋小姐若有兴趣,可以借着茶炉试一试,虽说欠了些火候,但还是看得出成效的!”梅长苏说着就将一叠纸笺推到宋雅琴和喜长老面前。
宋雅琴和喜长老垂目一看,果然在纸笺的右下角有一剪不起眼的梅花烙印……
“呵,梅公子好巧的心思!”喜长老脱口而出道,“这不是最好的办法,但在没有信得过的纸坊造出含有暗记的纸笺之前,这个法儿算得上上乘了。”
“长苏也是一时想起!”一时想起,但也是想了很久。想过收购纸坊,江左十四州内也确有纸坊转让,但不知为何,蔺晨搅黄了这笔生意。
蔺晨唯一搅黄的生意。
“说到铜质的小物件,这几日小女子也私下命人做了件,梅公子是否有兴趣过目?”将铜梅花放在了纸笺上,宋雅琴似笑非笑地道。
“……!”难不成,他勒令聂铎他们不能做的事情,宋雅琴做了?梅长苏难以置信地望向宋雅琴。
“看梅公子的表情,是猜到了小女子做了何物吧!”宋雅琴轻哼一声,从拢袖中取出一个物件丢在了案头。
“咚!”铜币铸子刚好落在茶盘上,发出轻脆的响声。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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