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晨挥着用来剪烛心的铜剪:“猫大爷把杨府的宝贝抓伤了,你说怎么办?”
“啊?阿虎这么乖,怎么可能把人抓伤……”梅长苏难掩心虚,他最清楚阿虎的霸气。顿了半晌后小声道:“阿虎不会主动招惹别人,除非有人招惹它。”
“喵!”像是知道梅长苏在夸它,阿虎从梅长苏的臂弯里站起神气地叫了一声。
“还叫!”一记爆栗弹在阿虎头上,“你还要不要小命了?”
“喵!”一只猫爪直直朝蔺晨的脸面招呼过去。
“别,阿虎!”梅长苏一手按住猫爪讨饶道,“这……也犯不着剪它的毛吧!”
蔺晨冷哼道:“至少要让猫大爷身上有‘伤’才能让员外消气吧!”
“那……只能剪一撮哦!”
“拢
“天还冷着呢,它……不是说好了一撮吗,你……”
“闭嘴!”
“喵!”阿虎凄厉的叫唤并没能让它幸免。
“阿虎!”梅长苏不忍直视上下飞舞的铜剪,只得抚着阿虎的头安慰道:“就几撮毛而已,没事的,等一下我找鲜奶给你喝。”
“长苏,抱好它!”将剪下的猫毛抛进一旁的炭炉,蔺晨冷笑一声抽出藏于靴中的匕首。
“蔺晨,你……你还要做什么?”梅长苏赶紧把阿虎搂进了裘袄中。
蔺晨翻了翻白眼,用匕首在指腹上一划:“赶紧的,别浪费我的血!”
伪造伤痕?梅长苏点头,忙将阿虎从裘袄中抱出:“蔺晨,有必要这样吗?”
“它都快把杨府的宝贝弄毁容了,你说呢!”蔺晨将指腹上的血涂在了阿虎身上并伺机捏了它一把。
“喵!”
“蔺晨……”
“小惩总要吧!”蔺晨舔着手上的伤嚷道。
“……杨小姐没事吧!”梅长苏小声问道,“伤得很重吗?”
“……这跟杨家妹子有什么关系?”蔺晨揉乱了阿虎的毛,好笑地道,“杨府上下的宝贝是只白斑纹虎皮猫,名叫元宝,是只母猫!”
“……!”
“来了!你赶紧再掐几下!”听到院内响起脚步声,蔺晨煞有其事地翻出了金丹雪莲大声嚷道,“猫大爷,猫大爷,撑着点啊!”
“喵!”
“阿虎,别动!要是留了疤就讨不到媳妇了。”梅长苏抱紧阿虎小声道。
“喵!”阿虎不停地挣扎。
当杨观道抱着白斑纹虎皮猫带着杨珏莹与季布一脸怒气地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这只猫是哪个混账的!”杨观道黑着脸中气十足地嚷道,“看看,看看,把我家的元宝弄成什么样了!”
目睹惨案发生的蔺晨忍着笑斜了一眼梅长苏,一本正经地道:“员外,你知道的,我只养鸽子。”
“舅父,这是我养的猫。”梅长苏抱着阿虎行礼道。
杨观道冷哼一声:“我不管是谁的猫,我只知道我家元宝受了伤。梅宗主,人在江湖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你该知道吧。”
“这……”梅长苏装作不知,“舅父,阿虎犯了什么事?”
“犯了什么事?你自己看!”杨观道说着便把怀中的元宝往梅长苏面前一送。
“喵!”只见元宝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毛色锃亮的母猫不仅身上秃了好几块,猫尾也耷拉着。
阿虎,真棒!梅长苏暗赞,嘴上却愧疚地道:“舅父,阿虎容不得别人抢它东西,日后……我一定严加管教。”
杨观道冷声道:“梅宗主,你就这样护短?”
阿虎一向自食其力,一定是有“人”想“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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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夺食,阿虎才……梅长苏腹诽一句,赔笑道:“舅父,您看阿虎也伤得不轻,我们也不是外人,这事就算了吧。”
“算了?”杨观道冷笑一声,把怀中的元宝交给身后的杨珏莹,一把拎起阿虎的后颈道,“行啊,把它尾巴剁了,我就饶了它的小命!”
“舅父,您若把它尾巴剁了就讨不了媳妇了。”
“那你说我家元宝被它扯断尾巴这账怎么算?”
“大夫我来找,药费我来出。”梅长苏朝蔺晨使眼色道。
“梅宗主!”一直没有开口的杨珏莹正好瞧见了这一幕,“您找的大夫就是蔺家哥哥吗?虽说他是尚春堂的少爷,可莹莹从没听说他会看病治伤啊!”
“莹莹!”杨观道斥道,“大人说话不许插嘴!”
“哦……”杨珏莹把头一低,又做回了乖乖女。
“杨家妹子,我可是长苏用大红聘书聘的大夫!”蔺晨笑眯眯地道。
“哼,那又如何?我杨某人会请不起大夫,会买不到尚春堂的金丹雪莲?”杨观道冷哼道。
“哎,长苏啊。”蔺晨眼轻叹一声,不顾杨观道的横眉怒眼将阿虎从他手中救下,“你别怪我胳膊肘往外拐。阿虎是该好生管教了。那元宝是杨夫人留给员外的念想,换谁都生气啊。”
“哼,猫尾还是猫爪,梅宗主选一个吧!”杨观道不依不饶地道。
“总得给这畜生一点教训,以消我心头之恨!”杨观道冷冷地道。
“好!”梅长苏解下挂在阿虎颈上的木铃铛递到杨观道面前,“天下仅此一只的木铃铛,不知是否入得了舅父的眼?”
“喵!”阿虎探出猫爪想抢回,蔺晨忙一步跳开,献宝般地道:“员外,这可是我从金陵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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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难道……杨观道疑惑地看向梅长苏。突然,他看到梅长苏的唇动了动:七彩琉璃火龙珠。
七彩琉璃火龙珠!
礼部丢失的贡品!
竟被这俩臭小子做成木铃铛挂在了一只猫身上!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
杨观道按捺住激动,将木铃铛捏在手中沉声道:“好!既然是天下仅有,那就算了。”
“好!”梅长苏暗暗松了口气。
“爹爹!”杨珏莹急道,“元宝都伤成这样了,哪能就这么算了!”
“哼!”杨观道瞪向窃笑不止的蔺晨,难怪他询问七彩琉璃火龙珠的下落时这家伙会开价五千万两。“怎么,有了季布,忘记照顾元宝是你的事情了?”
“哪有。”杨珏莹噘着嘴小声嘀咕道。
“呦,蔺家哥哥您还真是个大夫啊!”
“小看我?”
“不敢不敢,您是尚春堂的少爷,莹莹岂敢小看!”
微眯着眼瞅了木铃铛许久,杨观道徒手捏碎了外壳:“还真是七彩琉璃火龙珠,梅宗主当真不要这稀世珍宝吗?”
“这于我无用!”梅长苏轻笑道,“舅父喜欢就拿去吧。”
杨观道最终将宝物收入了随身的锦袋中:“蔺家小子是想用它换回棺木上镶嵌的金银?”
“不,七彩琉璃火龙珠从一开始就戴在阿虎的颈上。”梅长苏淡淡地道,“蔺晨……去金陵是为我办事,以棺木上镶嵌的银两当作酬劳也是应该的。”
杨观道颔首道:“你可知,那些银两于我、于蔺晨都不算什么,但于你却大有用处。”
“我知道,所以我和他商定,从舅父手上要回他的辛苦费后我与他四六分成!”最终,蔺晨应了他的“无礼”要求,却放弃了另外的“四成”所得。
“四成?”杨观道从拢袖中摸出念珠,一枚枚地转着,“你完全可以多要点。”
“舅父是说愿意将徐州的祥云纸坊、鄞州的怡人画舫、聚香楼、和金陵的妙音坊给我吗?”梅长苏不失时机地道,“对了,听蔺晨说您在射阳还有块用牛奶浇灌的珍珠米地。外甥我胃口不太好,舅父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