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管的结果就是付家灭门吗?”欧阳陌冷讽道。
“欧阳庄主可知晓,什么叫做......”黎纲垂头敛眉,用只有欧阳陌能听到的声音道,“家贼难防。”语毕,便把视线投向欧阳陌手中捏着的信件。
“......”欧阳陌愕然,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信件,轻声道,“我能信几分?”
“欧阳庄主只需相信自己,便能做出判断!”黎纲朗声道。
家贼?欧阳陌心中默念,余光瞟向黎纲,这梅长苏到底查到了多少?
“欧阳庄主若是没有旁事,黎纲就先行告退了!”
“等一下!”欧阳陌捏着手中的信,举步向前,“现在在付家府邸外守着的,是你们江左盟的人吗?”
“是!”黎纲飞快应答,“安浦城内付家数十名远亲,也由江左盟照应,待欧阳庄主......”
“黎舵主,我只想知道,在付家门口守卫的人是否知晓梅宗主的落脚之处?”欧阳陌不耐烦地打断了黎纲的话。
“这......”黎纲欲言又止。
“钥儿虽说只是我义妹,但自幼就跟着我长大。如今她一家上下悉数蒙难,我这个做大哥的,自当为其讨回公道。”欧阳陌苦笑一声,“那些黄白之物,那些恼人的付家旁亲、远亲,与我无关。”
“我只想知道,是谁?害了我义妹一家!”欧阳陌红着眸子,低吼道。
“院外有季大侠帮忙看守,欧阳庄主可让他引领您前往宗主下榻的别院。”黎纲行下一礼,道。
此刻安浦城,郊外一处僻静的宅院内,梅长苏忙里偷闲地唤来茯苓和班卓清。
“好喝吗?”梅长苏笑着问了句。
“好喝!”两个孩子捧着碗异口同声道。
梅长苏羡慕地瞅着一旁的冰镇酸梅汤,道,“喝完了就去午睡,睡醒了能再喝一碗。”
“好!”班卓清放下空碗,用手背抹了把嘴边的汤渍,“宗主,晚上能再教我一首词吗?”
“今天怕是不行了,晚上我会有其他事情要忙。你把学过的诗词默写一遍,好吗?”梅长苏想了想,道。
“好!”班卓清用力点着头。
“宗主,我已经是大孩子了,不需要午睡!”或许是熟了,茯苓没有了刚来时的拘谨,对梅长苏的话也不再言听计从。
“夏日午睡可以补精神。等黎纲回来,问完事,我也会去休息。”梅长苏慈爱地笑道,“这样,等你睡醒了,我让晏大夫教你艾灸。”
“真的?”茯苓眼眸一亮,喜滋滋地问,“晏大夫会同意吗?”
“待我午休起身后,晏大夫会来给我做艾灸。我想,他会同意你在旁边给他搭把手的。”梅长苏淡笑道。
“今天早上的晏大夫好可怕!”一旁的班卓清缩着脖子,抽口道,“眼睛瞪得大大的,胡子一抖一抖的,好凶。”
“清儿,不可以哦!”梅长苏拉过班卓清的手,轻声道,“你想想,前几天你喝了凉水闹肚子,是谁给你治好的呀?”
“唔,清儿知错了。”班卓清低声说,“宗主,我和茯苓哥哥先去午睡了。”
语毕,班卓清躬身行礼,拉着茯苓一溜烟地跑了。
这孩子!梅长苏暗道一声,苍白的脸色浮出一丝浅笑,可笑容尚未绽开,便凝结在了嘴边。
“晏大夫!”梅长苏起身,心虚地笑道,“您来了。”
“哼!”晏平山冷哼一声,瞅了眼案头的三只空碗,“梅宗主,这是喝的什么呀?”
“我喝的是绿豆薏米粥。您瞧,这碗上还沾着薏米粒呢。”梅长苏指着其中的一个空碗,赔着笑。
晏平山瞪了一眼梅长苏,以手背试了下空碗的温度,才缓和了脸色,道:“虽说是常温,但绿豆偏寒,不宜多吃。”
“是!”梅长苏应声。
“......”晏平山轻叹一声,指着跟前的草蒲示意梅长苏坐下。以他的性子,是无法容忍不听劝诫的病人的。可面对眼前这个面如冠玉的年轻人,他却一次又一次地压下了心头的怒火。
“在等黎纲吗?”晏平山收回手,问道。
“是!”梅长苏点点头,他用余光已看到黎纲站在了门外。
“再过两刻,就去午睡!”晏平山瞟了眼黎纲,“要是我三刻后过来你还没休息,那就......”
梅长苏忙道:“申时艾灸,酉时药浴,您之前跟我说了。”
“嗯!”晏平山颔首,看向门外,示意黎纲进来,“事情既已发生,就不要急于一时思虑。艾灸与药浴时,都可以用来想事情。午后小憩时,你就少些思虑吧。”
“是,长苏记下了。”梅长苏应声道。
“黎纲手上不仅有三日睡,还有安魂香。”晏平山起身,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梅长苏,嘟囔道,“上位者要以身作则!尤其是在孩子们面前。”
“是!”梅长苏闷声回道。
“你被蔺家小子带坏是你的事,但不能因此把茯苓和清儿带坏。”晏平山瞪眼语毕,拂袖而去。
“噗嗤!”黎纲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梅长苏白了他一眼,劈头问道:“欧阳庄主怎么说?”
黎纲没有隐瞒,原原本本地将与欧阳陌的对话复述了一遍:“依宗主的要求,属下都已经安排下去了。”
“好!”梅长苏眼眸微抬,淡淡地道,“人手找齐了吗?”
“找齐了。”黎纲躬身道。
“蔺晨有回信了吗?”梅长苏眉头微拧问。
“这......估计去信还没送到蔺公子的手上。”
“也是,是我心急了。”梅长苏颔首,道,“我去午休一会儿。如果欧阳庄主来了,莫要怠慢。”
“是!”
“蔺晨那边,你不妨......”梅长苏揉着手,淡淡地道。
然,梅长苏不知道,此刻的蔺晨顾不上他。在梅长苏抵达浔阳前,就已经另有事情发生了。
“阿嚏!”在响亮地打了声喷嚏后,琅琊阁少阁主揉着鼻尖,放下了手中看了一半的书册,懒散地眯起了眼,支着头若有所思道:“这是谁家的美人儿在惦记本公子啊?”
手中捏着阁内传来急报的劭安,见到自家少爷这番模样,硬着头皮上前,说:“少爷,家中来信。”
“怎么,需要我亲自出面处理?”蔺晨不解地问。
“恐怕是的!”说罢将金漆封口的铜管呈上。
蔺晨脸色一沉。他身处远离中原的一处城镇,阁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会让当值执事送出一等机要的铜管?
“还真是非我不可了!”看完铜管内的纸笺,蔺晨面露难色。只是,他赶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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