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板稍后,我去取契书。”一旁的黎纲却在此刻兀然开口。
“不用了!”吴老板一挥手,淡淡地道,“你是不是韬民窑的东家与我无关。我是来问你要钱的!”
“要钱?”梅长苏一愣,“什么钱?”
“要不是李韬说每天支付我一两白银,我怎么可能腾出地方给韬民窑放货!”吴老板没好气地道。
梅长苏脸色一沉,算是明白了黎纲为何没有及时通报吴老板的到访,斜眼看了下黎纲,黎纲立刻心领神会,取出一锭白银双手呈上。
不等吴老板伸手去拿,黎纲把银子直接交给了梅长苏。
“有人来取过货吗?”梅长苏掂着银子漠然地问。
“有啊,昨个儿就有人来取过货,不过来人说货钱只能和李老板结,所以被我打发了!”
“明日你把货送来,我再与你结算钱款!”梅长苏收了银子冷笑地道。
“什么,还要我把那堆破玩意送来?”吴老板黑着脸气急败坏地道,“信不信我回去就把那堆破玩意给砸了。”
“吴老板可以试试!”他现在能肯定眼前这个人并非琅琊阁的手下,这便意味着他犯不着对该人客气。
“小子打哪儿来啊?”吴老板轻蔑地瞟了梅长苏一眼,“到了咸宁地头,也不问问我是谁!”
梅长苏这一听,瞬时怒火中烧,瞪着油头肥耳的吴老板小半天才沉声道:“这批瓷瓶中有不少药堂所用之物,还有一些用于何处吴老板亦该知道,到期交不了货、韬民窑固然有错,但事主究其原因,我亦只能实话实说。”
“呵呵!”吴老板干笑两声,“苏公子是在威胁我吗?看来你这混小子真不知道我是谁。”
如果是蔺晨,他肯定不会被眼前这只猪气到。吃胡萝卜的蔺晨,吃胡萝卜的蔺晨,吃胡萝卜的蔺晨……梅长苏垂首默念。
“我妻舅乃朝中二品官员,与誉王殿下的关系非同一般!”吴老板放肆地笑道,但见梅长苏脸色煞白,遂讥讽道,“小子,怕了吧!”
有你这种亲戚,量他也不会是个好官,等我把韬民窑发生的事情查清楚了,就拿你妻舅开刀。梅长苏暗暗起誓。
“算了,不知者无罪,我一向心善,不然怎么会答应李韬寄存货物?”吴老板得意洋洋地比了个手势,“一天十两,你给我三百两,一次付清,我明天一早就让人把李韬寄存在我那里的东西给你送来。”
“一天十两,十天不过一百两,哪里来的三百两?”黎纲忍不住叫了起来。
吴老板横了黎纲一眼,高声嚷道:“一堆瓶瓶罐罐我不得雇人看着吗?明天还要派人把瓶瓶罐罐送来,工钱自然要是算到你们头上!”
“……”梅长苏、黎纲。
“黎纲,拿银票给他!”合上双眸,隐去眸中的怒火,梅长苏攥紧了手,淡淡地道。
“算你识相!”吴老板得意地扬眉,验了银票的真伪,“在商言商,明日一早我就把东西送来。”
“劳烦吴老板将货物送到韬民窑。”无论李韬夫妇是受困还是遇难,短时日内是回不来了,但韬民窑需有坐镇的人,梅长苏拱手行礼,面不改色地将黎纲先前给他的白银放在了吴老板手上。
“你这小子有点脑子!”语毕,吴老板哈哈大笑,将银锭揣入怀中,扬长而去。
“宗主。”直到传来起轿声,黎纲才小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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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做些什么吗?”
梅长苏没有说话,慢慢坐下,盯着案头的茶炉,倒了一盏茶,喝上两口后才道:“蔺晨曾直言不讳地说他最喜欢和爱钱的人打交道,当时我不懂,现在总算明白了他的话。”
“爱钱的人只要满足了他的贪念就能让他为我所用。”案头烛火跳动,梅长苏揉着手指,心头怒火渐渐平息,“如果李韬够聪明,就会在那批货物里留下线索。”
“黎舵主,有访客!”门外一声轻唤,打断了梅长苏和黎纲谈话。
会是谁?梅长苏使了个眼色,黎纲拱手退下,未有多时黎纲匆匆折返:“宗主,劭安来了。”
“劭安?”梅长苏眼眸一亮,作为琅琊阁的暗桩,劭安的到来不仅意味着琅琊阁知晓了此事,也意味着他能和远在南楚的蔺晨迅速联手,“快请!”
“苏公子!”一见梅长苏劭安就行下一礼,“让您受累了。”
“劭安,韬民窑发生了什么事情?”顾不上客套,梅长苏单刀直入地问,“通知蔺晨了吗?”
“李师傅和杨师傅应该是被人劫持,原因和去向尚未查明,昨日已联系了少爷。”劭安的回答相当简洁。
“昨日去东昊记提货的人是你吧?你是怎么发现韬民窑出了事?”
“按着约定,昨日是我收取货物和给杨师傅送染料的日子。可是……”
“收取货物,送染料?”这是两件不相关的事,梅长苏狐疑地看着劭安,“杨师傅的染料不是东昊记提供的吗?”
“是为了套取关系、才在东昊记上订了染料?”梅长苏不确定地问。
“嘿嘿,东昊记的染料并非不好,顶着妻舅为朝中大员的名号,吴家总能以低价买来最好的原料,只是……嘿嘿,把东昊记的染料交给石家,石家再加几道工序就能卖出更高的价。”劭安狡黠一笑。
“石家把东昊记的染料当原料?”梅长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这事也就你家少爷想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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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苏公子,瞧您说的,若不是少爷有意相帮,东昊记哪有现在的太平无事?”
“这亦是你家少爷的日行一善?”梅长苏了劭安一眼,眸中带笑,“吴老板不是什么好货色,他不怕?”
“石家曾被吴老板逼得走投无路,少爷得知后使了些手段,保下石家。自此之后石家视少爷为恩人,故而……”
“等等!你刚刚说‘若不是少爷有意相帮,东昊记哪有现在的太平无事?’”梅长苏揉着手指逐字逐句地分析,“我问你‘吴老板不是什么好货色,他不怕?’,可你回答我的却是……‘石家曾被吴老板逼得走投无路,少爷得知后使了些手段,保下石家。自此之后石家视少爷为恩人’。能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劭安听罢,脸色一变,垂下头去,缄默不语。
见到这副模样,梅长苏了然,他问了不该问的事,搓着指尖,刚想开口,却听劭安道:
“梅宗主既然问起了,劭安就直言了。”劭安行了个礼恭敬地道,“但望梅宗主知晓事情缘由后,能谨言慎行。”
“好!”梅长苏点了点头,慎重地道,“我会的!”
“用于染料制作的东西有些是植物、有些是矿石,这些梅宗主是知道的吧。”
“知道!”
“什么?”梅长苏震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