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蔺晨侧头,看了看龇牙咧嘴地阿虎,皱起眉头。他当然不相信梅长苏会懂猫语,但这人又是怎么知道他给猫大爷带了小鱼干?
“你还把剔出来的鱼骨磨成粉,与面粉和在一起,做了一只老鼠。”梅长苏扫了蔺晨一眼,刚好瞥到蔺晨衣摆上的一抹□□。
“噗嗤。”蔺晨笑出了声,从怀里摸出一油纸包,案头一拍,“长苏,猜猜,我给你备了什么礼?”
“喵。”阿虎将一条小鱼干叼到了梅长苏的手上。
“阿虎自己吃。”虽然疑惑拆去鱼骨的小鱼干为何腹部鼓涨,梅长苏仍然道。
“喵。”阿虎一口咬破鱼腹。
“你在鱼肚里塞了什么?”梅长苏忍不住问。
“蛋黄和鸡肝。”蔺晨笑眯眯地道,“算是加餐吧。”
算是加餐?
梅长苏轻叹一声。阿虎已经十岁了,以一只猫的年岁而言,它已是老猫,如今的阿虎已吃不下尺把长的鲜鱼。
“我不想猜了,你直说吧。”梅长苏突地感到疲惫。若不是蔺晨在,若不是今儿是除夕,若不是……他会抱着阿虎、好好地睡一觉。
蔺晨憋着笑,神秘兮兮地从身后拿出一只包裹,递到梅长苏手上。
“这是……枕头?”梅长苏瞪大了眸子,不确信地问。
“嗯,我精选了十八味能安神助眠的药材……”
“大过年的,你送我一只药枕?”梅长苏怒问。
“不是一只,是一对。长苏,你看清楚,我送你的是一对药枕!”
梅长苏捏着药枕,想要将药枕掷出,却最终将药枕抱在了怀里。低头嗅去,他还真嗅出了几味熟悉的药材,于是笑了笑:“多谢了。”
不生气?蔺晨微有诧异,这不是他第一次试探了,这一回的试探他能肯定,长苏已经做到了荣宠不惊。
荣宠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边云卷云舒。长苏,我原以为,你做到这一点,要用上七八年……
恭喜,你离回金陵的路更进了一步。
长苏,恭喜……
我替你开心,可是为什么,我却感到悲伤?
长苏?
呃?
“蔺晨,相同的把戏反复玩,有意思吗?”梅长苏哭笑不得地从药枕里抽出一张纸笺,上面写的内容让他欣喜万分。
“不好玩。”蔺晨轻哼一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你越发的不好逗了。”
梅长苏像是没听到蔺晨的话,随手将纸笺丢进炭炉:“这对母子暂且不要动,在问题没有查清楚前,我不想惊扰她们的生活。”
“你不惊动,不代表她们就能过上安逸的生活。”
“你既插手,就帮人帮到底吧。”梅长苏理所当然地道,“若是没这个能耐,吱一声。”
“吱一声?我又不是老鼠。吱一声……啧啧,没良心的,说点我爱听的很难吗?”
“爱听的……”梅长苏斟酌片刻,犹犹豫豫地道,“你当真要听?”
“废话!谁不爱听好话。快说!”
“蔺晨,这些年你为了我的事情,为了我的病,劳心劳力,甚是辛苦。长苏每每想起,满腹愧疚。”
“能有此认识,真是不容易,继续……”
“为了我,你苦研医术,银针弄断了上百根……”
“……说重点!”
“为了我,你至今没有婚娶,孤家寡人好可怜……”
“长苏,你果然……”蔺晨瞪了梅长苏一眼,没有把话说完,只因戈盛已回到了院落。
“宗主……”回到厅堂的戈盛,尴尬地道,“庆林、未名两位公子被发现了。”
“什么?这么快!”两种不同的语气,源于两种不同的心境。
“护着他们的影卫,发现阿虎不在,便有了警觉。在联系不到我的情况下,直接联系了陈舵主。陈舵主接到消息后,让甄平和南宫泽连夜赶赴庆林、未名公子落脚的院落……”
“我现在通知老爹,把江左盟的排位挪到第二,应该来得及。”蔺晨揉着额头。
“不把江左盟排到第一就别动。”梅长苏冷哼一声,又问,“戈盛,现在是什么情况?甄平没有为难庆林和未名他们吧?”
“没有,甄舵主没有任何举动,甚至没有上门确认,只是派人盯紧他们……南宫堂主像是收到了什么消息,赶往他处去了。”
“其他人呢,他们有什么举动?”
“黎舵主和万堂主留在廊州,陈舵主和顾堂主不知所踪。我的手下还告诉我,欧阳陌已到了江左,似乎要做什么事情;陈舵主曾私下说过,想要以庆林和未名两位公子为饵……”
换成以前,梅长苏定是勃然大怒,如今他却皱起眉头看向蔺晨。
“论武功,庆林和未名并不高,但机巧阵法,我比不过他们!”蔺晨淡淡地道,“在来江左之前,我提醒过他们,他们说……”
蔺晨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梅长苏,欲言又止。
“他们有什么要求……?”
“他们看欧阳陌不顺眼,想借梅宗主的地头收拾他一番。若有得罪之处,望梅宗主海涵……”
“他们和欧阳陌有仇?”
“他们不认识欧阳陌,但明德和欧阳陌有仇,所以……”
“怎么,他们认识明德?”
“多年前,庆林的家族找过明德做生意,明德没让这笔生意做成……”
“戈盛,你再辛苦一趟,传信回廊州,让他们相机行事,但要如护我一般、护住庆林和未名。至于陈坤和顾青的下落,不用过多探听。”
“是……”
梅长苏盛了一碗老鸭酸菜汤,饮了几口,方道:“天机堂监视着各方消息,影卫监视着天机堂,这个做法不对。”
“你想怎么做呢?”蔺晨淡淡地问。
“影卫的职责是护我周全。来年,我会让戈盛他们回归本职……”说出这一席话后,梅长苏吁了一口气,以不容置疑地口吻道,“我信陈坤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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