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小江从榻上挪到屋外的时候,就差没有捶胸跺脚,“是嫌我上辈子吃了天上飞的、海里游的、地上跑的?这回就这么惩罚我?”
英儿扶着魏小江,心疼极了,“娘娘,您别难过,平白伤了身子不值当。您快快坐下。”
大傍晚的,魏小江坐在冷宫外的院子里,暮色四合,他举头望明月,明月找不着,低头思故乡,故乡在哪里?
常嬷嬷从床上取过来的薄被盖在魏小江的腿上,就着殿里的灯火,魏小江见她也抹起了眼泪,长长叹气,这叫什么事儿?
他心说,“这还真的是虐文啊!”汉谟拉比突然出现:“不然你觉得呢?”
“哎,滚蛋吧你,要尔有何用!?”魏小江没好气地骂道。
“英儿?”魏小江提了声音,将在里面收拾的英儿叫出来,拉过她的身子附耳道:“谁问都说我是吐了,别说缘由。你将刚才那杯茶,连带着茶壶茶杯,都收拾好,对了还有多余的茶叶。”
“是。”英儿快步去照办。
屋子里通了风,呕吐的酸味总算不在了,魏小江却嫌恶心没进去,一直坐在外面看夜色当空。
英儿挪步出来,四下无人,孤影茕茕,心里不免哀叹连连,走上前去陪着道:“娘娘,这可怎么办?是有人要害您吗?”
魏小江拉了她的手搁在自己肩上,脑袋往后亲昵地蹭了蹭,享受了会儿艳福才道:“这样吧,你悄悄出去找太医,验一验是不是有问题。”
英儿想了想,“不如奴婢去禀报皇上,皇上明察秋毫,一定能查出个水落石出。”
魏小江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松开她的手,仰望着夜空,哀叹一声:“他要是真在乎我的死活,会让我在这里呆了这么久?”
英儿见触动了庄妃的伤痛,慌忙找补一句:“皇上还是在意您的,您出了事,他推掉与首辅大臣的事务,特特陪着直到您醒来。只是……只是……”
魏小江挥挥手:“可能是个误会呢?万一皇上劳师动众地查了,万一什么都没有?岂不是……”他又牵起英儿的手靠回去,“反倒叫我成了满宫的笑话。”
英儿才点点头,“那好,奴婢这就去找太医,看看是不是茶水的问题。”
英儿匆匆一走,魏小江目的达到了,心情愉悦地伸了个懒腰,在殿门口踱步来回,见常嬷嬷在整理榻上的软杯和枕头,人影落在地上,被烛火照出长长的一条阴影。
夏夜尚且还有蛙声虫鸣,但此刻却无尽空寂,魏小江站在门廊下,静静地看着常嬷嬷不紧不慢地收拾着,他有那么千分之一秒的瞬间,突然想到了一个以前很少意识到的问题——他妈妈是谁?
魏小江从来没见过自己的亲妈,他打从一睁眼看到的就是魏家老爷子,幼年野在他们那栋靠海的山林老宅院里,魏家兄弟姐妹多,能玩的可玩的多,有没有妈似乎都无关紧要。
等他长大了点,上了学,才意识到原来别人父母都是成双成对的,他没有,但也似乎不太需要……
“小姐?您怎么了?”常嬷嬷忽然走进了,见门口的人一脸沉肃,宽慰她道,“小姐您进来歇着吧,如今身子不好,可得好生将养着。”
魏小江没推开她来扶着自己的手,他缓缓走进殿里,也不想说话,抽了一本庄妃收藏的书看了起来,无聊的故事绘本总比发呆强多了。
英儿回来得挺快,她进了屋子便道:“太医说,一整壶茶水都有问题,里面掺和了一些红花,应该是红花磨成粉加了进去,因茶叶没有问题,故而太医怀疑是有人在茶壶或者茶杯上动了手脚。”
魏小江心道,这该死的,天天想着堇儿有什么后招,结果直接下药?他气不打一处来,问道:“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