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又将跪于地上的王煜扶了起来,“陛下也是担忧我的安危,你切莫多想。既然误会已解,如今天色已晚,不若各自回去早些歇息罢。”
宇文宥转头,但见钟沁眉眼倦怠,一副甚为疲乏的模样,当即也没了继续追究的心思,挥了挥手示意王煜退下。
“微臣告退。”王煜躬身行礼,面色虽极为恭敬,但藏于袖口下的双拳紧握,眼中亦是划过一抹暗色。罢了,此计虽不成,但只要他在这宫中一日,便不愁没有机会。
见王煜离去,宇文宥才将状若利剑般的目光收回。在望向钟沁时,转瞬间温情脉脉,仿佛方才的阴冷与晦暗皆是错觉一般。
几日后,御书房内。
宇文宥正提笔批着上奏的折子,见那人来了,头也不抬地问道:“今日如何?”
“回禀陛下,今日王大人又来找钟姑娘叙旧了,还带了些从市集上买来的小玩意,说是这宫中乏闷,若有了这些东西倒也不算无趣。奴婢瞧着钟姑娘的模样,似是十分喜爱。”
晚晴伏在地上,犹豫片刻又是开口:“王大人还说,虽然陛下您日理万机不能常伴于钟姑娘身侧,但钟姑娘若有任何烦忧之事,皆可随时找他,说予他听。”
“啪”的一声,只见方才还在宇文宥手中的折子已被甩在了地上。见此情景,晚晴心中更是忐忑,颤抖着身子不敢言语。
那日她曾因一时失言险些被赶出宫去,还是在钟沁的劝解下才让宇文宥收回了旨意。
几日前宇文宥曾让她盯着殿内的往来之人并回禀上去,她本是想着这是将功赎过的好机会,便忙不迭地应了下来。不料这竟也是份苦差事,每日来这御书房时都要见宇文宥大发雷霆一次,也不知何时才是尽头。
想到此处,晚晴的头更低了些,生怕出了什么差错殃及自身。
“呵,又是送字画花草又是送些市集之物,王煜这玲珑心思若是用在朝政之上,恐怕连朕都要自愧不如了。”
语毕,宇文宥转而看向晚晴,本就泛着冷意的声音愈发冰寒:“你且去继续盯着,若有消息立即来报。”
“是。”晚晴行礼告退,待到出了御书房,才发觉不知不觉间额头早已布满了冷汗。
夜里。钟沁全无困意,正摆弄着桌上的好些小玩意,只听一阵脚步声匆匆而来,抬头便见到了手中提着两坛酒的王煜。
“不知钟姑娘可愿赏光与王某对饮?”
虽是问着,但王煜却已将酒置于桌上,又拿出两个酒盏各自斟了一杯,似是笃定钟沁会答应一般。
桂花佳酿醇香的味道飘散开来,钟沁并未客气,抬手间已是一杯下肚,末了还不忘赞叹一声:“好酒!”
见此情景,王煜笑道:“钟姑娘果真是豪爽之人。”说罢,亦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两人就这般喝了好一会,王煜才恍然开口:“方才得到齐国传来的消息,齐皇病危,恐怕不过熬不住几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