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齐熹将两人颇为暧昧的举动尽皆收入眼底,不由捏紧了缰绳,眼中怒意翻涌。
一旁的逸九悄悄抬眼,见自家君主甚为阴沉的脸色时一怔,犹豫片刻后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既然计划未能成功,此刻赵军又气势正盛,再打下去恐对我方不利。君上不妨暂且下令撤兵,待重新修整一番再做打算也不迟。”
闻言,齐熹皱眉沉思。正欲开口,却见宇文宥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接着忽而扳过钟沁的头,毫无顾忌地与她唇齿交接。
若是平常,齐熹自是不会将如此拙劣的激将法放在眼中。可如今宇文宥死到临头却还言语狂妄,甚至当着众人的面故作挑衅,这口气让他如何能咽得下?
眯了眯眼,齐熹勒马上前几步,朗声开口:“诸位将士乃是齐国精锐,赵军人心涣散,想必不多时定会溃败而逃。若有人能取得赵皇项上人头,不仅能获万金封赏,便是封侯将相,朕亦可应允!”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了这番允诺,齐军气势大盛。
一时间双方战况激烈,喊杀声似要冲破天际般。无数将士浴血奋战,哪怕满身疮痍却也强撑着最后一口气不肯倒下。
直至天光微亮,两军也依然未能分出胜负。
望着眼前血流成河的惨烈景象,钟沁神色恍然。思绪飘忽间,却被宇文宥定定按住肩膀,“沁儿,这并非你的过错,你莫要自责。要怪只怪那些刻意挑起争端之人,唯有将其彻底铲除,才能还赵国百姓一个安稳。”
这番话说得义正言辞,可唯有钟沁才能察觉到他语气中不易察觉的颤抖。
亲眼见到昔日还在谈笑风生的将士们如今却只能成为战场上不瞑的枯骨,身为君主的宇文宥心中痛楚与她相比,只会更甚。
钟沁并未开口,只默默握紧了他的手。
见赵军久攻不下,齐熹仅存的耐性也几近磨灭。正欲下令做最后的进攻时,却见婠婠一身戎装策马而来,“慢着!”
齐熹神色一滞,举起的手却并未放下,“战场之地刀剑无眼,你来做什么?”
婠婠秀眉紧蹙,冷笑着开口:“我若不来,你今日是不是要将齐军尽数折损在这里才肯罢休?”
抬眼扫视周围,似是被她眉眼间暗藏的冷意慑住,众人皆低着头不敢言语。
“齐熹,别忘了你的目的。都道良禽择木而栖,若你当真为了一个女子而不顾大局,就休怪我不能继续奉陪了。”
说罢,婠婠转身离去。齐熹藏于衣袖下的手攥得死紧,良久才神色阴霾地咬牙道:“撤军!”
一回到营地,齐熹便将自己关在营帐中谁也不见,就连前去送饭菜的侍卫也被轰了出来,只能灰头土脸地离开。
婠婠立于帐外,直至再也听不见器物碎裂的声响时才伸手挑开帐帘,缓步走了进去。
忽视周遭一片狼藉,婠婠执起杯盏亲自为他倒酒,有些讨好似地笑道:“陛下何须大动肝火呢?如今齐国胜利在望,只须等待一个良机即可,过于着急若落人把柄,反倒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