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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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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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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怀苏显然不知她为何要发怒,却是点了点头。

很好。她在心里给他记下一笔,白天她的鬼扇不能使用,等夜里再见真章。草屋外阳光灿烂,她不能出去,左顾右盼,只见这是个阴凉的小树林,也许是人迹罕至,树木都生满青苔,长得很高,树干上生着几个蘑菇,脆生生的煞是可爱。她瞧了几眼,恶念又起,指着那几个蘑菇,“喂,帮我把蘑菇采下来。”

他用手去折,柔嫩的蘑菇在他指间折断,那是种雪白的蘑菇,娇小柔软,菌盖上聚着几点凝露状的水珠,虽然不知是什么种类,却已嗅到一股淡雅的芳香。任怀苏捧着几支雪白如玉的蘑菇,“这是雪凝芝,是一种很罕见的……”他还没说完,孤光跳起来夺过他手里的雪凝芝,丢在地上一脚踩烂。任怀苏眉头微蹙,却没说什么,雪凝芝是一种罕见的药材,善于止血,她踩烂了雪凝芝,冷冷的看着他,“皱什么眉头?我高兴踩烂就踩烂,你不满意吗?”

他摇了摇头,“你若是不喜欢,何不留与其他有缘之人,何必毁坏?”

她昂起头,“既然是我看见了,我就是有缘之人,它的缘分就是让我踩成一滩烂泥,这就是天意!”

他怔了一怔,显然无意反驳也无法反驳她的歪理,“姑娘说得也有理。”

她偏偏就是讨厌他这种姑娘横也有理竖也有理的嘴脸,偏偏要惹他生气,“去帮我抓一只松鼠回来。”

任怀苏却不上当,“姑娘若是要杀生,恕我不能答应。”

“杀生?”她嗤之以鼻,“我只是要一只松鼠,要杀生我早就杀了,还需要等你任大师来帮忙?”

“姑娘保证绝不杀生?”

“当然。”她冷笑。

于是任怀苏真的帮她抓了只松鼠回来,她也的确并不杀它。

她只是弄了条长线将它绑住,从她弄到松鼠的时刻开始,她就有了全然把任怀苏玩弄于股掌间的道具——比如说——

“任怀苏,帮我捶腿。”她冷冷的道。

他怔了一怔,她从怀里拔出一柄小刀,顶住松鼠的后脑,另一只手轻轻的抚摸它的背,“帮我捶腿,不捶我就杀了它。”

“姑娘答应过我,不会杀生。”

她冷冰冰的道,“我本来是不会杀它,它会死都是你逼的,谁叫你不听话?逼我杀它?”

那头三寸不到的“人质”在她手里,毛绒绒的抱着她给它的松子啃着,任怀苏犹豫良久,终是叹了一声,坐下来为她捶腿。

她显然很是高兴,闭上眼睛抱着松鼠享受了一会。

“任怀苏,去打水。”

“任怀苏,去山下买半斤牛肉回来。”

“任怀苏,去采十二种颜色的花回来插在这草屋上。”

“任怀苏……”

一日匆匆过去,这日是她今生过得最满意的一日,既不寂寞,也不冷淡,任怀苏让她差遣得团团乱转,差点没手忙脚乱。

这是他活该,谁叫他有求于她,谁叫他心怀鬼胎?她冷冷的想,这是她应得的。

黄昏渐渐暗淡,天空由蓝紫而变为墨蓝,最后一片漆黑。

她仍然坐在任怀苏扎好的那草屋里,不怎么想出来,任怀苏还是在屋前屋后各点了两堆篝火。篝火在夜里闪烁飘忽,往上飘散着点点火星,她嗅得到烟气,却看不到黑烟,不知怎地,有一种特别安宁的感觉。

有些时候,她不怎么讨厌这世界,也不怎么想遗弃这世界,比如说现在。

山坡上夜晚的时候有些微凉,任怀苏的白衣昨夜拿去铺地,已然脏了,他换了件白色长袍。那件衣服已不是僧衣,是一件崭新的儒衫,在衣领袖口隐约有光芒闪烁,她仔细一看,却是一些极细的水晶。

不必说便知道这件衣服是从哪里来的。她脸色一沉,他和那酒楼的老板一定交情很好,像他这种行尸走肉一样的假人,怎么可以竟然和别人“很好”?怎么会有人对他很好?无论对这人付出多少关心这假人也不会感动的,按道理他应该从出生到死一直都孤单一个人。

就像她一样。

才对。

“任怀苏,”她已经安静了好半天了,突然说,“你不是个和尚吗?为什么想要娶老婆?既然是和尚,怎么可以穿儒衫?”

“因为天兆。”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既可以说是从容平静,也可以说是空洞,没有丝毫感情。

她简直像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因为天兆?因为老天提示你要娶妻,所以你就娶妻?难道是老天提示你要你来娶我,所以你就来娶我?”

他颔首,并没有错,天兆所示人间将毁,丹霞向献神请示,所现的提示是要逆转天机,他必杀妻,而符合他所要的“妻子”的条件,只有孤光。虽然这人选是姬珥所定,但既然让他注意到她,并且她恰好正在附近,这就表示天意所指,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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