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一瞬之后,才笑着解释道:“七郎君,我那只是个比喻,就是想说三郎对我没有花花心思。”
七杀根本不吃这一套,冷着脸继续驳问道:“那就没有别的比喻吗?你怎么不把自己比作神女?”
萧君集噎了一瞬,讪讪改口道:“那我就换个说法。可惜,我落花有意,三郎却流水无情。”
霍渊面露不屑,暗道萧君集这人真是好个没脸没皮,转头就能把他自己一个男人比作“落花”,真可谓能屈能伸。
萧君集本人却是混不在意的样子,继续解释道:“三郎冰清玉洁,品行如同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我心生恼怒,又颇为不甘,就对三郎诸多引诱。”
“可三郎一心记挂着公务,始终不肯与我做那天地阴阳交合之事。”
七杀听到此处,怒气上脑,忍无可忍地骂道:“色胚!”
霍渊也气得不行,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骂道:“流氓!”
赫连临玉虽然啥也不懂,但鉴于大哥与六弟都放话了,他也赶紧重复道:“色胚!流氓!”
裴仪本来也在心中暗骂萧君集是流氓,可听到这几个男人直接骂出了口,她不知怎么的莫名感觉有点羞耻。
萧君集腰板一挺,不服气地怼道:“诸位难道就不想与三郎做那天地阴阳大事了?萧某起码敢作敢当。诸位敢想不敢做,只怕敢做也不敢当,有什么脸在这儿嘲讽我?”
霍渊稍稍消下去的怒气“蹭”的一下又冒出来了,他厉声讥讽道:“巧舌如簧!做了下流之事还说成敢作敢当,天底下哪个好男儿会如你这般无耻?”
七杀觉得三皇子这狗人说得很在理,他跪在地上微微颔首,一脸严肃地赞同道:“无耻。”
赫连临玉立马也模仿着补了一句:“无耻。”
萧君集大为不服气,张嘴又要反击。
裴仪一点都不想听这群男人吵架了,火大地打断道:“萧君集,你废话少说,赶紧说正事儿!”
萧君集抿了抿嘴唇,硬生生把要怼人的话给憋回了肚子里。
他那已经挺直的腰杆顿时一颓,跪坐在地上,低垂着脑袋怂里怂气地继续解释道:“三郎越是不理会我,我就越是羞恼——我就越是要缠着三郎与我一度春风。”
“三郎烦不胜烦,忍无可忍地对我出手了。”
萧君集说到“出手”这两个字时莫名带了点娇羞,实在是惹人遐想。
七杀与霍渊顿时全身黑气弥漫,眼神沉沉的似乎已经视萧君集为一个死人。
裴仪黑着脸纠正道:“是我忍无可忍地对你‘动武’了。”
萧君集尴尬地笑着道:“‘出手’与‘动武’不就一个意思嘛。”
七杀与霍渊恍然大悟,双双面露讥讽,心头总算是舒坦了。
萧君集脸上讪讪的,继续解释道:“三郎与我交手之时,我利用了三郎的心软厚道,趁机夺了三郎手中的玄铁鞭,还顺势抽断了三郎的腰带。可即便如此,三郎依旧誓死不从。”
霍渊听到这里,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
这和他想象当中的情形完全不一样。
他还以为裴仪好的就是萧君集这一口——两人今日肯定是无媒苟合了。
谁曾想,他家臭裴仪竟是如此三贞九烈,坚决守身如玉。
霍渊颇感羞愧。
是他误会裴仪了。
他怎么就忘了裴仪是个姑娘家——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和一个男儿郎发生关系呢?
七杀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
三郎竟是根本就没有和萧君集发生关系吗?!
就三郎这样的花心之人竟然能抵挡住萧君集一波又一波的引诱?
难道说……三郎心里就只有他,所以根本就不能接受除他以外的任何男人?
七杀想到此处,心里又是甜蜜又是惭愧。
“哎……”
萧君集矫揉造作地哀叹一声,戚戚惨惨地继续陈述道:“我大感羞愧,就将自己的腰带解下来赠予三郎。”
“三郎或许是不想让我太难堪,便收下了腰带。”
“然后,那杜子账郎君就突然冲了进来,说是……”
萧君集说到此处,抬头嗔怪的看了裴仪一眼,接着又低下头去,用那种委屈巴巴的语调酸不拉叽地继续道:“……要保护主人。”
“我这才知道,原来数月不见,三郎已经换了口味。”
“光是听话还不管用,得要改口喊‘主人’,才能叫三郎心、生、欢、喜。”
那最后几个字,萧君集说得抑扬顿挫,醋味儿飘千里。
霍渊神色变得古怪起来,难怪他每次听杜子账喊裴仪“主人”,他就会觉得不舒服,搞了个半天这是一种“另类情趣”呀。
七杀神色也怪怪的。
阖府上下,就只有杜子账一人喊三郎“主人”。七杀之前虽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有多想。
如今听萧君集这么一提醒,七杀突然意识到……“主人”这称呼似乎有点情色。
裴仪面色僵硬。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萧君集最后会这么摆她一道。
她邪火直冒,咬牙切齿地训斥道:“萧君集,你是不是满脑子就只有风花雪月?!人家杜子账脑子傻了,他想喊什么随他便。有本事你也去摔坏了脑子,到时候你想喊我一声‘主人’,我也应!”
萧君集悻悻闭了嘴,脑中却一下子闪过了一个念头:人傻了就能随便喊,那要是他假装傻了,是不是就能喊三郎为“夫人”呀?就算喊不了“夫人”,喊一声“夫君”也是好的呀。
裴仪冷着脸扫视了一圈在场的男人们,冷声问道:“现在事情搞清楚了,你们还打吗?”
霍渊畏畏缩缩地挺了下腰杆,当裴仪的目光扫到他时,他立马摇了摇头,以动作表示自己绝对不打了。
七杀仍旧单膝跪在地上,又怂又愧疚地道:“不打了。”
萧君集也仍旧跪坐在地上,一副怂不拉叽的模样,但语气又委屈巴巴的:“只要他们不打了,我就不打了。”
霍渊火气一下子就冒起来了,怒目龇牙道:“事情明明是你挑起来的,你还想推责任装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