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临玉被这样的目光盯着,心底里泛起一股细细密密的痒来。
他真觉得这裴家三郎就是个磨人的妖精,叫你看得见吃不着,心里憋得慌。
不过憋就憋吧,为了自己喜欢的女人憋一憋还是值得的。
赫连临玉收起了风流之色,摆出一副郑重的神色道:“我这番回突厥,路上肯定不会太平……”
不等他继续往下说,裴仪就主动提议道:“我会派人沿途保护你——一直护送你到突厥王庭为止。”
主动给的叫情分,对方提起来才给的那叫施舍。
赫连临玉抿唇一笑,心里偷着乐。他忽然起了点逗弄的心思,半真半假地道:“那我想要七杀护送我。”
裴仪面色微僵,冷然问道:“为何是他?”
赫连临玉一本正经地调侃道:“七杀很有大局观,也很有魄力。这次,他能主动护送三皇子回京都——我实在是没料到,也的确是对他甚为佩服。若是他能护送我回突厥,我这安全就有保障了。”
裴仪不知怎么的,心头总觉得有点不舒服。
而且,只要一想到七杀若是护送赫连临玉那便是好长时间就见不上面,她心里就莫名更不爽了。
裴仪眉头不知不觉中就微微蹙了起来。
她不容置喙地道:“我会别的人护送你——他们与七杀一样可靠,不会亏了你。”
赫连临玉本来就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可见裴仪对待七杀的态度就跟虎口夺食一般,他突然就改了主意。
他用很坚决的语气道:“三郎,我这一路回突厥不容易,身边没个熟悉的人,我心里没底。七杀好歹与我处了几个月,人品我信得过。有他护送,我也放心。”
裴仪抬眸看着赫连临玉,不甘心地道:“你就这么信得过七杀?”
赫连临玉心里头突然就酸得要命。
亏得他昨天还奚落萧君集说男人要大度,不能整天跟个女人一样窝在后院里争宠。
如今他自己就想争宠了。
七杀既然在三郎心中如此不同,那他怎么可能还放心让七杀呆在三郎身边?
他说什么也要让七杀护送他——能让七杀少接触三郎几天就少接触几天。
赫连临玉心里打定了主意,酸唧唧地揶揄道:“七杀是三郎调~教出来的人,我自然信得过。”
裴仪总觉得这话听着怪怪的。
她怎么想都觉得不甘心,慎重地道:“这事还是问问七杀怎么想吧。他此番刚护送三皇子回京,身体状况究竟如何还未可知。”
“等他从京中回来复命,我自会问他是否愿意护你去突厥。他若是愿意,且身体条件也允许,我自然是无不允的。”
“他若是没这想法,亦或者身体跟不上,那我也不会勉强。不过,他什么时候会回来复命,这没个定数,端看王爷你等不等得起了。”
赫连临玉听了这番话,心里更酸了。
瞧瞧这都说的什么话?
三郎简直都把七杀视为禁脔了,旁人好像碰都不能碰一下。
赫连临玉实在是不太高兴,但他面上也没怎么显露,略略有些阴阳怪气地调侃道:“就这些叛军的本事来看,七杀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复命,我等得起。”
裴仪郁闷地瞥了眼自己身旁站着的男人,暗道这些人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喜欢打七杀的主意?
就这么几天时间吧,萧君集也跑来和她说了好几次,说是想七杀护送他回晋州。
如今,赫连临玉又提议要七杀护送他回突厥。
敢情七杀就是一块香馍馍,谁都想把他绑在身边?
裴仪眉头不由自主地就拧在了一起。
她回想起那日七杀主动提议护送霍渊去京都,霍渊当时又惊讶又感动。
更别提,这两人克服艰险一同抵达京都,经过这么几天的感情升华,只怕霍渊也想把七杀留在身边做护卫了。
裴仪心里突然就堵得慌,脑海里突然冒出一句狠狠的话:七杀这个妖精!
真是到处乱散发魅力!
瞧瞧现在各个大佬都想捞他一把!
裴仪老大不爽了,抬头看向面前这个裸着上身的男人,突然就觉得这副性感的躯体她来说也没什么诱惑力了。
她脸上的神情还算是克制,可语气还是带出了些许不爽:“既如此,那王爷便等着吧。”
赫连临玉听出她语气里的不爽,那心里的醋坛子简直打翻了一个又一个。
他现在总算是体会到萧君集为何独独对七杀那么戒备了。
这七杀简直就是个狐狸精转世!
明明大伙都是一样地在三郎面前晃悠,可就独独这个七杀得了三郎青眼!
你说这是什么道理?
他赫连临玉难道就比七杀差了吗?
论相貌、论身材、论武功、论家世,他绝对没有一点输给七杀的好吗?
而且真要实打实地算起来,他绝对是每一项都比七杀要略胜一筹的——哦,除了相貌这一项确实是稍逊一筹,其他项目绝对是稳稳占上风的——虽然只是微弱的上风,但也是上风!
“噔噔噔……”
敲门声突然响起,一下子将屋内的尴尬紧张气愤给击个细碎。
裴仪瞟了眼没穿上衣的赫连临玉,低声提醒道:“赶紧穿衣服。”
赫连临玉耸了耸肩,一脸无辜地道:“我衣服都在院子里,现在没法穿。”
裴仪微微蹙眉道:“那你就藏起来。”
赫连临玉大大咧咧地往她身旁的椅子上一坐,坏兮兮地咧嘴笑道:“三郎,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俩本就没做什么,你有什么好遮掩的,我又有什么好躲藏的呢?”
裴仪眉间隐有怒气,冷着脸道:“你故意找茬是不是?”
赫连临玉心里正醋着呢。
他翘起个二郎腿,脚尖还那么一抖一抖的,晃着脑袋一脸无所谓地道:“三郎,我们都是‘男人’,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呢?你越是让我躲着,别人才会越是觉得有鬼。”
说到此处,赫连临玉想起件事儿来,脸色顿时黑了下来,连最基本的客气之色也摆不出来了。
他酸不拉几地揶揄道:“当初,七杀脱了衣裳躺在床上,三郎不也照样给他施针看诊——当时可不见你觉得见不得人。如今,我不过也是一样的没穿衣裳,三郎你就觉得我见不得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