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么一个看似强硬实则示弱的男人,裴仪又怎能不动容。
她突然意识到这个男人完全是一颗真心碰到了她面前,任她拿捏。
裴仪是真的头疼了。
她觉得自己好像欠了一笔很大的情债,而且还是还不起的那种。
眼下自己要是不把这没影儿的婚事推个干净,这情债只会越发难唤。
裴仪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狠狠心肠很是无奈地道:“俱毗罗,你要非说这事儿已经说定了,那我也管不住你的嘴。不过,你嘴上说是一码事,我认不认又是另一码事了。”
霍渊噎得半晌无言。
他幽怨地瞪着面前的心上人,带着哭腔道:“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这话说得就跟唱戏一样。
裴仪不禁觉得好笑。
她可不打算再和男人再这么纠缠下去了,遂轻轻拍了拍男人的后背以示安抚,柔声哄劝道:“俱毗罗,如今太晚了,我得走了。”
霍渊这人毕竟脸皮还是有限的。
方才凭着一腔脑热又哭又闹地缠了裴仪半天,他如今渐渐回过味来,心里不免羞耻。
可叫他就这么把裴仪放走了,他又不甘心。
于是,霍渊拉着心上人就不撒手,带着浓浓的鼻音撒娇道:“裴仪,我现在头痛。”
裴仪面对这么一个娇气的男人,真的好无奈啊。
她骤然想起来,先前这男人因为哭得太狠了也是头痛。
如今她自己也精通医术了,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哀极伤身。”裴仪觉得自己现在就像面对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温声细语地好好哄道,“殿下……俱毗罗,你可万万不能再像今日这般情绪大动了。”
霍渊眼眶还有些红,打着哭嗝道:“还不是你惹的。”
裴仪心里大呼冤枉。
她又没有故意惹霍渊伤心,明明是这男人自己哭了。
但看霍渊这副伤感又可怜的模样,裴仪也不好出口怼人家。
但想来想去,裴仪总觉得有点不对味。
不对啊,这真的不对啊。
别人都是女朋友生气了,男朋友去哄。
怎么到了她这儿就成了男人生气,她来哄了呢?
而且,别人都是女人撒娇,男人受用。
怎么到了她这里就成了男人撒娇了呢?
虽说她确实挺吃撒娇这一套的,也确实挺受用的,但就是觉得很不对劲儿啊。
裴仪蹙着一双秀眉,心里的念头转了转,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全都是一群大佬在她面前撒娇的画面。
荀欢对着她撒娇,萧君集对着她撒娇,霍渊也对着她撒娇……
七杀撒娇过吗?好像没有,又好像有,姑且算作有吧。
赫连临玉撒娇过吗?这男人虽说一般不撒娇,好像也很会抓着时机示弱撒一撒娇。
裴仪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惆怅感。
明明她才是个女人啊,怎么好像这群男人从来都没给她一个撒娇的机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