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看着自己小碟子里的菜,心里都甜了起来,这才彼此暂且放下恩怨好好用餐。
为了避免这两个男人又争抢某样菜品,裴仪每次都及时地给两个男人夹菜,直接阻断了他们要朝菜肴伸筷子的行为。
两个男人心里都很甜,很快就乐在其中,甚至还主动说起要什么菜了。
“三郎,我想吃醴鱼臆(甜味鱼胸肉)。”
裴仪果断给荀欢夹了筷子醴鱼臆。
“三郎,我想吃冷胡突鲙(鱼片高汤)。”
裴仪当即给萧君集舀了一小碗冷胡突鲙。
当然,不论是荀欢还是萧君集都舍不得裴仪一直夹菜而不顾上吃菜的,所以两个男人都还算克制。
这一餐吃下来,真是少有的和睦安宁。
然而,等到两个男人从厢房里走出来,瞬间双双冷哼一声,脸色一个塞一个的臭,各自朝着自己的歇脚处走去。
萧君集浓眉紧锁,真真是特别苦恼,心中暗道:荀欢和他真的太像了!他们两个出招方式都如此雷同,不论是谁想胜对方一筹都是难如登天。
荀欢也是满脸郁闷,一双好看的剑眉都拧到了一起。
他暗恼自己究竟是倒了多大的霉才会碰到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的对手——他装大度,萧君集竟然也装大度。他在饭桌上撒娇,萧君集竟然也撒娇。
他俩的处事方式实在是太像了,就跟两个孪生兄弟似的——他想压萧君集一头几乎等同于痴人说梦。
真是奇了怪了。
若是裴仪知道这两个男人的内心世界,一定会告诉他们:别奇怪,你俩可是读者们票选出来的“变态双璧”,又称“变态双星”,说的就是你俩都一样的变态,而且还时不时有类似的变态行为模式。
这两位大佬之所以会有“变态双璧”这种“美称”,还是源于当时读者要票选“最变态之人”。
结果大家票选来票选去,发现荀欢和萧君集的呼声都特别高,两个人都顶顶变态,难分伯仲。
所以最后索性去掉了“最变态之人”,直接把两人一起票选为“变态双璧”。
另一厢。
皇宫,白莲宫。
探子单膝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禀报道:“陛下,裴大人在宫门口邀请萧世子上了马车,还带着雍州荀司阶与之同行。”
顾长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似乎很是难以置信地道:“裴大人怎能领着郎君们同行啊?”
“哼。”老皇帝甚是鄙夷地冷哼一声,心说裴家这嫡三子算是毁了,贪色无度——明明前脚才向他保证说要把老三放在最重要的位置,结果后脚就又和萧世子纠缠不清,而且还又多邀请了一个姓荀的小子,这是想来一个三人行吧?
顾长泽见老皇帝虽是面有不屑,却没有发怒斥责,遂挑拨道:“陛下今日难道没有劝裴大人要收敛行迹吗?怎么他还敢如此放浪形骸?”
老皇帝听了这话心里老大不舒服了,满是讥讽地道:“裴三郎就是烂泥巴扶不上墙,好色风流,迟早栽在这‘色’字上。”
顾长泽还想再吹吹枕头风,却见一个小太监疾步跑进屋来低声不知对着陛下的贴身大太监高公公说了些什么。
高公公登时变了脸色,立马快步走了过来,对着老皇帝行了个叉手礼道:“陛下,老奴有要事启奏。”
他这样子就是有要紧的话要说,但又希望没外人在场。
老皇帝却道:“直接说吧,这里没外人。”
高公公瞟了眼坐在老皇帝身旁的面首,心情很是复杂地低声道:“启禀陛下,宫人来报说……”
话虽已是说出了口,但却生生顿住了。
老皇帝不耐烦地道:“你接着往下说便是。”
高公公手心里捏了把冷汗,只好硬着头皮道:“周婕妤有喜了。”
只听得“啪”的一声,顾长泽手中正把玩着的小玉球直接砸到了桌子上,整个人瞠目结舌,似是惊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老皇帝也是惊诧不已,随即怒火一下子直接冲上了天灵盖。
他重重一拍桌子,戾气冲天地骂道:“这个贱人!”
他已经足足有半年没有临幸这些妃嫔了,周婕妤又怎么可能有身孕?这女人分明就是勾搭了野男人给他戴了绿帽子!
老皇帝雷霆震怒,沉声道:“着内卫审问周婕妤,朕今晚就要个结果!”
内卫是老皇帝在宫变之后新建的一支亲卫,只听皇帝调遣,专司打探消息、拷问逼供一事,其手段之残忍狠辣叫人闻之色变。
高公公脸色不禁一变,暗道这皇城中又要刮起一阵腥风血雨了。
他抬起手来行礼道:“老奴领命。”
话毕,高公公迅速退去大殿,在蒙蒙夜色中按照老皇帝的指示去通知内卫立即行事。
当晚下半夜。
小裴府里,众人都已经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有人却匆匆赶到了小裴府,由角门而进,直接把沉睡中的裴仪给惊醒了。
来人正是霍渊身边的贴身太监梁六德。
他满身惶恐之气,即便夜色潮气满怀却也顾不上,见到裴仪就立马跪了下去,带着哭腔道:“裴大人,求你救救我家殿下吧!”
裴仪骇然失色,连忙把人虚扶起来,沉着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梁六德眼眶都红了,哽咽着道:“小的也不知殿下究竟是哪里惹了陛下不喜。今夜,一群内卫突然闯入王府,逼着要殿下饮毒酒自尽!”
裴仪惊诧莫名,虽说今日已经修得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的沉稳之气,如今也不由得微微睁大了眼睛,心头当即骂了句:何其荒谬?!
“裴大人,如今殿下被一群内卫挟持,怕是早晚都会逼着饮下毒酒!求裴大人救我家殿下一命!”梁六德说着就又跪了下去。
裴仪秀眉微微一凝,虚扶对方道:“梁公公快起来说话!殿下与我休戚与共,我又怎会置殿下安危于不顾?”
她心里很快有了对策,冷静吩咐道:“梁公公,你现在立马去丞相府,将此事告知我阿爹,求他进宫为殿下说项。”